晋仪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催什么催,人家正经泡在水里的主儿都不急,你急什么。”
“二位。”薛遥的脸上开始结起霜花,他抖了抖挂了霜的睫毛,有些无奈地说道:“省下这绊嘴的功夫我也能少受些苦。”
林晋桓偏过头去,不再搭理晋仪。晋仪不依不挠地瞪了林晋桓一眼,手里却不再耽搁。她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根筷子般粗的银针,依次扎破了薛遥的十根手指。
黑色的血从薛遥的十指沁了出来,最开始只是一滴两滴零星地落在雪白的冰上,很快就越流越急。黑血滴滴答答地淌着,片刻功夫就地在冰面上汇集成了小小一汪血水。
晋仪见毒血放得差不多了,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毫无预兆地扎进了薛遥的风池穴。
那银针虽细,威力却不可小觑。银针入体的瞬间薛遥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撞在了池边的冰堆上,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哼。
晋仪此刻已经一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女流氓做派,她一把托住薛遥的后颈,扭头冷声吩咐林晋桓道:“林晋桓过来护法。”
林晋桓有些走神,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冰上不断扩大的血水发愣,直到晋仪出声喊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捏着拳头。林晋桓松了松手,收回心神,沉默地来到薛遥身后。他将真气运于掌心,拂开薛遥披散的黑发,轻柔地将手掌贴上了薛遥的后心。
薛遥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好在落在林晋桓掌心的心跳还能证明他是个活人。
“疼吗?”林晋桓问。
薛遥没有回答。
这时又一根银针了薛遥的肩井穴,许是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剧痛,薛遥这回的反应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没心没肺如晋仪都有些于心不忍,她边施针边轻声道:“是很疼,你忍着点。”
第三根针扎入了薛遥的魂门穴,薛遥疼得一时说不出话,他体内的每一根筋脉此刻都疼得厉害,像是随时要炸裂。薛遥咬了咬后槽牙,平复了一下翻滚的内息,才低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无妨。”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时辰,晋仪施针结束。薛遥半身泡在这冰冷刺骨的泉水里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冰面上的血水已凝固,黑白分明,格外刺眼。
薛遥还要独自在这寒潭里再泡上半个时辰。晋仪先是处理好薛遥指尖的伤口,又叮嘱了几句 “凝神静气,切勿随意催动真气”之类的老生常谈,就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先行离开了。
晋仪平日里虽粗枝大叶,但医术着实高超。晋仪刚离开没多久,薛遥就感到全身松快了下来。薛遥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身上才好点就急着想起来,被林晋桓眼疾手快一巴掌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