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沐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除了他，其他的人类看不到我们。”颜泠弦微微松开了搂着修沐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子。

她知道修沐心里有许多话要问——她失去了记忆的爱人，此刻还是涉世未深的模样呢。心中有天真、有温柔、有打抱不平，颜泠弦想，自己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的爱人，让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尽管，有时候，一些天真和同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去吧，有什么想问的，就去问吧。”颜泠弦感觉到了身边人心中的忐忑，她安抚地摸了一下修沐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呢。”

修沐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还在这里呢，世上最厉害的上神大人还在这里呢！她就站在这里，站在自己的身旁。她对自己说：我还在这里呢。

仿佛就算自己背叛了全世界，她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和全世界为敌。

“你，为什么要杀了麦小美。”修沐上前两步。逼仄的空间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像极了这个腐朽的灵魂。这样的味道，就好像是地府关押犯人的地方所弥漫的一样，充满了让人厌恶的感觉，给人一种腐朽而作呕的感觉。

——麦小美的弟弟麦发，给修沐的感觉便是如此。

修沐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很准的，起码在看人和妖这一方面，她自认为自己这么些年还是有些心得的。她想，像眼前人这样肮脏的灵魂，就算是到了地府，也只是受尽折磨之后转投畜道的灵魂。

“你是麦小美的弟弟吧。”修沐又走近了一步，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中听不出悲喜，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淡淡的、带着一丝悲悯的询问。她的语调很平静，虽然说出的话像是疑问句，却用了笃定的语气。

蜷缩在角落的男子浑身一抖。

——幽幽的、轻声的询问，难道——难道是麦小美？她还没死？还是说，是她的魂魄来了？

麦小美的魂魄从来不曾入过他的梦中，他也就这么浑浑噩噩、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他到现在还存了一丝侥幸心理：会不会是警察抓错人了？麦小美会不会还没有死？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隔了许久，麦发并没有再次听到那个声音，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子，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正对上了修沐平静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