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王旁果断回到了府邸,来到了大哥的院子。
他定了定神,这才迈步走进来,等到了书房,王旁就是一愣。
只见大哥王雱换上了月白色的丝绸长袍,扎着蓝色腰带,佩着羊脂暖玉,头发,帽子,脸上,全都一尘不染,好似谪仙中人!
王旁都看傻了,小时候,他印象中的兄长一直是这样,君子如玉,丰神俊秀,真当得起小圣人这三个字!可自从上次疯了,大哥就浑身污垢,不修边幅,王旁还以为大哥变了,哪知道此刻又看到大哥恢复原来光鲜的模样,让他一阵恍惚,竟然忘了来意,傻愣愣站在门口。
王雱斜着眼睛看了看,突然笑起来,“二弟,你是个大忙人,能急匆匆回来看我,一定是遇到了大事,如果我没猜错,是我给妹妹写信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吧?是王宁安告诉你的,还是苏子瞻?”
“我猜是苏子瞻,毕竟秦王是个伪善的人,他不会直接对我不利的。”
王雱自言自语,把兄弟王旁都给听傻了。
“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死?”王旁抢步到了哥哥面前,抓着他的手臂,不停摇动。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的?你说啊!”王旁几乎要哭了,王雱的眼圈也闪过一丝泪花,但很快又瞪了回去,他甩开了兄弟的手。
“没人能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我想不明白!”王旁语气颤抖,“哥,这上面所写,是你的真心话?你打的什么算盘?”
王雱深吸口气,“二弟,有些话哥哥必须和你说了……上一次云州一案,哥哥为了苟活,装疯卖傻,你知道那日子哥哥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王旁愣住,王雱突然五官狰狞,厉声咆哮,“你哥要睡在满是泥水污物的地上,便溺失禁,都撒在,拉在身上!哥哥要喝脏水,要被一群小吏辱骂,要跪在地上,任由戏耍,要忍饥挨饿……那些日子,你哥哥过得连条狗都不如,你说,我能不恨王宁安吗?”
……
王雱咆哮着,把藏在心底的伤疤撕开了,他是个何等骄傲的人!寻常人尚且受不了如此折辱,更何况是堂堂小圣人!
可王雱又不能不如此,他不疯就要被送到大堂审讯,就要牵连到王安石,牵连到整个王家,甚至连死都不成。
没有办法,只有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