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哭的还在后面,周敦实进京之后,只休息了两天,就登坛讲学。
老头子声音洪亮,条理分明。
第一天,他主要讲自己的《太极图》《通书》等文章,阐发一大堆,诸如无极、太极、阴阳、五行、动静、主静、至诚、无欲、顺化……等等概念。
说实话,这些玩意感兴趣的人真不多,但架不住老先生名气大,也只能听着。
但是到了第二天,劲爆的就来了,周敦实在第一天的基础上,开始讲解王道,仁政,爱民,简政,言语之间,不乏对朝廷做法的抨击。
等到第三天,老头子直接甩开了膀子,他强烈攻击,认为朝廷不顺应天道变化,肆意胡为,抢夺民财,滥用民力,法律严苛,残害生灵……在周敦实的攻击之下,整个政事堂,几乎一无是处。
幸好老先生还算克制,没把赵曙的对外用兵也算进去……显然,他也清楚,可以攻击政事堂,但是皇帝绝对不能碰!
不但不能碰,周敦实还赞颂赵曙开疆拓土,胜过秦皇汉武……陛下英明睿智,更应该总揽大权,任用贤臣,体恤百姓,照顾生民,整顿朝纲,力挽狂澜。
周敦实的这番见解,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迅速传播,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有。
还有许多人,也写文章,揭露各种问题,把矛头所指,都对向了政事堂,对向了新政学会。
对于这股浪潮,苏颂看得很清楚。
“这些年来,我们的施政的确有不够细腻的地方,有时候急功近利,总是靠着力量强推……还有,我们忽略了宣传,忽略了教化,以为把事情做好了,一俊遮百丑。殊不知,在民间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和不满,他们未必支持理学,支持周敦实,但是他们却希望有人站出来,骂我们,替他们出口气!”
章惇很无奈,“首相讲得都对,可问题是如果让周敦实和理学把握了这股民气,我们的处境就很困难了。”
这时候吕惠卿开口了,“陛下的意思,是倾向于设立议政会议……但是谁能统帅议政会议,又有多少权力,还没有定论……但不管怎么说,议政会议都要顺应民心民气,如果让理学把握住了民意动向,他们站在道德高处,肆意抨击,我们的施政就会很困难,甚至会影响到全局。”
“这就是我建议请师父出山的原因,唯有他老人家能压得住周敦实!”章惇又一次建议道。
司马光摆手,“不可能,年末的时候,我去拜会了师父,他连新政学会的事情都想推了,又岂会接下议政会议,这不是自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