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咳嗽起来。
这时候包夫人端着茶水过来,连忙给丈夫拍打,垂泪道:“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老实养着……你这是恨自己不死啊!”
包拯冲着夫人艰难一笑,“咱们吵吵闹闹几十年了,我什么脾气,你清楚,让我把话交代了,不然我,我死……”
“别说了。”夫人连忙捂住了包拯的嘴,她帮着丈夫擦了擦嘴角,又喂着他喝了两口参汤,这才退下去,把门带上,屋子里只剩下王宁安和包拯两个。
“先说说朝局吧!”
包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直入主题。
王宁安探着身体,仔细倾听。
“老夫死后,首相位置空缺,二郎以为何人可以取代?”
王宁安叹口气,“这次盛典,启用了一批老人,我原是希望老大人能撑住,也就不用费心了……如今看来,首相的位置,不是贾昌朝,就是王介甫了!”
“不成!”
包拯痛苦地摇头,“贾昌朝和你是亲家,疏不间亲,这话我本不该说的。”
王宁安笑道:“老大人,贾相公和我们家的确是姻亲,只是说穿了,互相利用而已,当不得真。到了真正关头,我宁愿相信老相公一般的至诚君子,也不愿意相信那位老太公!”
难得,包拯会心一笑,“贾昌朝醉心权力,为人奸猾摇摆,如果是太平盛世,他接首相,二郎盯着他,也不至于出问题。可如今风雨飘摇,新旧交替,一旦让贾昌朝掌权,他势必兴风作浪,耍弄权术……而政事堂之中,权柄都在王安石的手里,到时候贾昌朝一定会收拾王安石的。他们两个,就好像老叟戏顽童,十个王安石,也斗不过一个贾昌朝,新法肯定要受阻。”
王宁安点头,他也是这么看的。
“老相公,既然如此,让王安石接首相呢?”
“更不妥。”包拯忧心道:“王安石才略是有的,可是他这个人,性格孤傲,又爱钻牛角尖儿,只可为将,冲锋陷阵,不能为帅,执掌全局,如果大宋的朝政都落到他的手里,一定会出大乱子。眼下有老夫,和圣上在,等于多了两把锁,王安石不至于胡来,可是老夫不成了,圣上……唉,到时候王安石执掌政事堂,唯恐二郎也约束不住他,就要坏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