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垕面对这些,真的无法像狗牙儿一样平静,对狗牙儿来说,这些就是苍白的数字,他相信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爷爷早就告诉他的道理,一个将军不该问善恶是非,需要做的只是用最小的成本获得胜利。
对了,这是那个叫慕容轻尘的家伙教给他的,虽然老爹不太欣赏慕容轻尘,但是狗牙儿却觉得他是一个最好的将军!
赵宗垕没法保持平常心不说,还觉得负罪感十足,坐立不宁,冷汗直流。
他很纠结,也很痛苦。
“先生,弟子错了,我,我还是不擅长这个……哪怕我知道,要覆灭西夏,必须这么干,可是我,我……”小家伙急得快要哭出来。
王宁安颔首微笑,“殿下,官家让你来西北,就是想让你快些学会一个王者该有的决断,书里告诉你善恶是非,可真正做起事来,通常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有人占了便宜,就有人吃亏,真正的共赢实在是少之又少。天子决断,一道旨意下去,就要无数人家破人亡,如果没有一颗铁石心肠,没有坚强的意志,是没法做决断的。”
赵宗垕扬起了小脸,他记得父皇也说过,以往父皇就是做不到,所以才会随波逐流,但是眼见得积弊丛生,江山越来越乱,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太平盛世,父皇才变得铁面无情起来。
“先生,弟子惭愧,弟子真的做不到。”
王宁安没有太多的责怪,其实一个仁慈的君主,是百姓的福气。
“殿下,既然不愿意做,就不妨交给别人。”
“比如……狗牙儿吗?”赵宗垕问道。
“当然,还有别人,天子就是把适当的人,放到适当的位置就可以了。”
赵宗垕沉思了半晌,终于用力点头。
“先生,我懂了。去看望那些将士,还有流民,其实也不错,至少能帮他们解决困难,听着他们称赞大宋,弟子就与有荣焉;我很愿意做的。”
转过天,赵宗垕收拾了心情,兴高采烈,前往城外的流民营。
这是一伙刚刚从西夏逃过来的百姓。
为首的人叫做李从简,他是杀牛岭,同心寨的一个牧民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