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殿之上,双方剑拔弩张,泾渭分明,还有更多的大臣也都赶来了,比如在打酱油的人群当中,就有王宁安的一众弟子。
他们职位太低,还没有资格参加辩论,甚至没有资格站在金殿之内。只能伸长了脖子,拼命巴望,尤其是苏轼,更是焦急无比,迫不及待想要上去一展身手。
但是很可惜,他们只能作为观众了。
第一个站起来应付冯京提问的正是王宁安。
“先帝此诗,名为劝学……书中有千钟粟,有颜如玉,也有黄金屋……只是冯大状元,你读出了书中的颜如玉,黄金屋吗?”
冯京一拍胸膛,“王相公,下官三元及第,不像某些人,连功名都考不上。”
王宁安淡淡一笑,“是啊,三元及第,钟灵毓秀,文采风流,天上的文魁星下凡……冯大状元,你除了考中三元之外,还有别的吗?或者说,你能拿得出什么政绩吗?”
王宁安轻笑道:“本官在庆历七年,承蒙天子垂爱,赐下官职,那一年开始,我王家繁育北地马,至今王家马场,已经繁育出良驹30万匹,我大宋骑兵七成的战马,皆出于此!冯大状元,你顶着文魁星的名头,可有一举利国利民?不妨说一说,也让本官开开眼界!”
冯京一时语塞。
司马光笑道:“养马不过是王大人众多功绩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南平侬智高,发兵交趾,出使辽国,废除岁币,收复幽州,开边青唐,解决钱荒,裁撤多余厢军……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司马光道:“冯大人,你或许还不明白,自己是堂堂状元之尊,为什么会被罢官?不妨就告诉你,因为你入仕之后,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不得不罢黜!”
“你胡说!”
冯京怒了,他瞪圆了眼睛,“我几时无所作为,你这是诬陷!”
“哈哈哈,有没有诬陷,自有公论!”司马光笑容不该,声音温和道:“你中状元之后,以匠作监丞,通判荆南军事,在任内,你每日约请朋友,吟诗作赋,寄情山水,不理政务,荆南军务乱七八糟,你却被调回京城,高升天章阁侍制,后来富相公在朝为官,你又外调江宁府,一连三年,还是政绩平平,期间江宁遭灾,数万户百姓家园淹没,流离失所,当时你居然还泛舟江上,做了十几首词,我没有诬陷你吧?”
冯京的脸色越来越青,他只能咳嗽,掩饰尴尬。
司马光却不肯放过他,“后来你调回京城,纠察在京刑狱事……当时负责这一部分的是参知政事韩琦,你一连几个月,不去拜会韩琦,旷工怠政,无所作为,多亏你岳父富弼给韩琦写信,才保住了你的官位,居然又擢升翰林学士!”
冯京是天才不假,可是司马光也不是吃素的,他本就过目不忘,又得到王宁安的指点,更是犀利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