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后世,也有一大堆人把清廉看得比能力更重要,可是真正实际做事的人都应该清楚,宁可要一个智计百出,能解决问题的混蛋,也不要一个无所作为,庸庸碌碌的谦谦君子……德才兼备固然好,可大多数时候,二者没法匹配,必须唯才是举,才在德先!
那有人担心,如果这家伙是个坏蛋怎么办?
很简单,就用法度却约束他,规范他,当然,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但至少比沉溺在道德决定论当中,不停梦靥要好得多。
王宁安不断和欧阳修谈论着,两个人互相启发,互相砥砺。
最后王宁安抚掌大笑。
“醉翁,你是大彻大悟了,了不起!”
欧阳修很矜持,微微摇头,“嘴上说说而已,要想突破千年桎梏,岂是那么简单的!孔夫子说‘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这一句话,就奠定了以孝治国的根本,历代都奉为圭臬,只是这话,也禁不起推敲,孝子就不犯上吗?老夫便览史册,发现不少起义作乱的人,都称得起孝子,比如陈胜,比如黄巢——孔夫子错就错在把君和父放在了一起,试问,天下有几人能真正把君王当成父亲?”
王宁安越发惊讶,心说醉翁的步子迈得够大啊,连君父都质疑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反对三纲五常了?
要是这么下去,那可就不只是挖儒家的根基,而是动摇皇权的根本。
到时候不用满朝的相公下手,赵祯就下手把他们干掉了!
见王宁安脸色微变,欧阳修也猜出了他的担忧。
“别怕啊,老夫就是这么一说!”
“那也够吓人的!”王宁安问道:“醉翁,您老既然参悟了这么多东西,那下一步准备如何呢?”
问到了这里,欧阳修微微一笑,“二郎,你说老夫适合在朝为官吗?”
“这个……醉翁是我大宋的良心,您老在朝,自然可以匡扶正义,威慑宵小之徒!”
欧阳修一听,放声大笑,“不用给老夫擦胭脂抹粉了,就是这么一个污蔑的事情,老夫都说不清。如果不是二郎运筹帷幄,厘清事实,老夫就要身败名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