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几年宋辽贸易,得到好处最多的就是法源,如今的宝积寺是各方商贾争相下榻的地方,僧人们帮着拉线撮合,谈成一笔生意,有十分之一的赚头儿,而且钱庄还捏在他们的手里,海量的货币,光是借贷就能捞取无数的利息,要说如今大辽最富有的,不是辽主,也不是重元父子,而是这位法源大师!
当然了,人家修为高超,视金钱如粪土,如果不是为了宋辽和平的大局,为了两国百姓的福祉,大师断然不会出山的。
“欧阳学士,您慧根深种,何必执着于燕云之地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尚且不能轻易弃之,更何况祖宗故土,燕云之地。不能恢复燕云,老夫死也不会瞑目的!”
法源长长叹口气,“佛说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谁也逃不过。可这后三种,却是自己作孽啊!欧阳学士,以你的慧眼还能看不出来?如今的燕云之地,已经和百多年前不一样了,虽有汉家子民,却尽数归于辽主,和宋人不同,纵然你们拿了回去,也不过是天天叛乱,日日刀兵,战火不息,得不偿失……”
欧阳修深深吸口气,“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奈何我大宋屡受欺凌,此仇此恨,不能不报!”
“唉,说到底不过是面子问题罢了!”
“是又如何?老百姓常说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不让这口气顺了,老夫没法交代!”
法源垂首,思量了半天,笑道:“欧阳学士,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不妨师法古人。”
欧阳修皱着眉头道:“请大师明示。”
“呵呵,几十年前,澶渊之盟,大宋给大辽纳岁币,双方握手言和,息兵罢战,几十年太平安乐。如今再兴刀兵,不如让大辽纳岁币给大宋!欧阳学士以为如何?”
欧阳修眯缝着眼睛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辽国肯答应吗?”
……
“绝不能答应!让我们给宋朝送钱,简直岂有此理!”
涅鲁古暴跳如雷,重元也沉着脸,一团阴云,几时见过强盗集团往出拿钱的。他们是死活不同意,辽国的贵胄也都是这个态度,没人愿意掏钱。
法源摇摇头,“王爷,小王爷,老僧以为纵然给大宋一点岁币,也未尝不可。就拿去年来说,宋辽贸易额多达九千万贯,光是抽取关税,就赚了500多万贯,更不提出售牛羊木材的获利,自从开战以来,受了多大的损失,心里都有数,倒不如舍一点小钱,维持大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