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孤正有一些烦心事,想要请大师指点。”
法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殿下,老僧是方外之人,哪里懂什么国事,更不敢轻易胡言乱语,干扰国政。其实殿下心中早有定见,只是一时难以取舍,故此心中犹疑不定。如果殿下愿意,老僧愿意为殿下诵经,宁心静气,自然智慧涌动,再无挂碍。”
耶律洪基眼前一亮,忙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大师了。”
说话之间,法源坐在了蒲团之上,面前放着木鱼,檀香缭绕,寂静无声。
噹!
木鱼敲了一声,法源随机开始念诵,声音和缓,宛如清流,渐渐耶律洪基也闭上了眼睛,沉心静气,听着法源的念诵。
梵音清唱,宛如泉水,洗净铅华,让人心中宁静,烦扰尽去。耶律洪基果然觉得如沐春风,通体舒爽,很多事情,也就一清二楚了。
和大宋贸易,商贾往来,富贵繁华,从来都是磨去心志的最好手段,自古以来,凡是游牧民族,习惯了繁荣之后,也就变得软弱无能,再也提不起弯刀,骑不动战马,最终被彻底湮灭。
这个道理从立国之初,就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搞什么四时捺钵。
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辽国早就亡国了。可是为何还要听信穆萨维的话,极力阻止宋辽贸易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耶律洪基,还有他爹耶律宗真看得明白,宋辽贸易得利最多的是身在燕云的耶律重元父子。
贸易的利益七八成落到燕云,他们父子能拿到的十分可怜,与其让对手得分更多,不如就搅黄了此事,谁也别想得到。
说穿了,耶律洪基就是个搅局天王,别人不胡,就算他赢了。
只是这些算计他没法拿到台面上,故此就用什么穆萨维做借口,嚷嚷着保持契丹人的血性,拒绝和大宋贸易。
其实扪心自问,假如他的地盘在燕云十六州,耶律洪基早就同意了,当然了,那时候没准耶律重元就跳出来了反对了。
政治这个玩意,就是这么操蛋!
法源把一段经文念完,见耶律洪基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微微含笑,“太子殿下,老僧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