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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的士大夫一样,他们顽固地认为只要是平地就能耕种,有了田就有了农民,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征收田赋是最容易的方式,种地纳粮,天经地义,无可挑剔。

只是程颢没法说服王宁安,甚至说服不了六艺的学生。

吕惠卿怀着一颗叛逆之心,他的父亲曾经做过太常博士,家族并不显赫,勉强算是士人的尾巴,作为家中的长子,他迫切需要带领着家族走向辉煌……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吕惠卿不惜离开福建老家,千里迢迢,赶到了六艺学堂,为的就是沾上欧阳修的光,只要老先生愿意提携他,吕惠卿三个字立刻就能在士林闪闪发光,科场的前途畅通无阻……吕惠卿很清楚,他来六艺,要的是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接触了王宁安之后,他对这个小了几岁的先生充满了敬佩。王宁安教给他的东西,都是前所未有的,耳目一新。

比如,王宁安提倡知行合一,吕惠卿就奉为圭臬,身体力行,说到底,想要带领家族辉煌,就要有真本事。

吕惠卿上一次的实践没什么突出的表现,他只是耐心和别人学习,吸收各种经验。

而这一次,吕惠卿要成为当仁不让的主角!

“平县有数百万亩的平地不假,可是这些田地当中,有七成都是盐碱地,黄河水患肆虐,还没有得到治理,多数田地只能种高粱,甚至有些连高粱都种不了,需要种芦苇。除此之外,沿海的滩涂要开辟成盐场,还有拨出百万亩的土地,充作马场,如果没有战马,就谈不上对付辽国铁骑。”

显然吕惠卿下了苦功夫,把平县的情况摸得很清楚,所谓男耕女织,发展农业,根本就是一句笑谈。

“指着土里刨食,这几十万人只能饿死了,所以苏兄说以商立县,是真知灼见,只是在下觉得还不够!光是转运南北的货物,固然能赚钱。可是一旦局势有变,比如和辽国的商路断绝,平县就要面临危机。所以,我认为除了从事贸易之外,还要有足够强大的产业,平县要成为制造商品的中心!”

吕惠卿大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

王宁安知道史书上说这丫的人品不怎么样,不过他也清楚,自从王安石变法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新旧两派,你方唱罢我登场,几次反复倾轧,交替柄国,新党上来就大肆诋毁旧党,而旧党的那帮人掌权,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几十年的纠葛,绝对不是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是君子和小人之争,其实说白了,就是卖面粉的和卖煤球的打架,弄得黑白不分,大哥别笑话二哥,反正都是一路货色……

当然,抛开了人品不讲,吕惠卿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工和商,就是平县的两条大腿,缺一不可,吕惠卿算是摸准了王宁安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