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见轻陌眼底通红,也不敢追问,默默等着。
轻陌抿唇,尝到了一点口脂的甜味,不是他想要的,他道,“你去端一壶酒来,要辣的。”
小厮得令,“哎”了一声后发觉不对,犹豫道,“您昨晚还”却见轻陌已经朝河边走去,索性不招人烦,端酒去了。
轻陌坐在石凳上,看见两条本是光秃秃的柳枝上已经抽出了鲜嫩的小芽,仿佛再过不久就要郁郁葱葱,他没什么欢喜的心情,反而思绪飘飞。
那些他饱尝的委屈,他也曾像拔光了这条柳枝一般将它们努力忘掉,眼下却发现,忘不掉的,委屈源自思念,思念会成疾,这一身的疾早就融入骨肉,哪怕挫骨扬灰喝了孟婆汤,他仍是能叫出心念之人的名字。
“所以乔二奶奶你真是打错了算盘啊。”轻陌喃喃,倏然又微微笑起来,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亮,“姻缘注定,相伴百年。”
小厮捧着酒壶来时,见轻陌怀抱着包袱,一整张脸都埋进去了,严丝合缝的,他摸不准的唤了一声,没人理他,小厮想起管事儿常叹的名言“难伺候,一个个的都不消停”,他无声的咂咂嘴,还是劝到,“公子连日纵欲,不宜喝酒,还是多歇歇为好。”
轻陌还以为自己会把积怨都哭出来,却不想哭是没哭,憋倒是憋了个好歹,他听小厮要走,赶忙抬起脸把人叫住,“你们青楼有没有面具?”
小厮又领命去找面具去了,轻陌拍拍胸口,管他纵欲不纵欲的,抄起酒壶就对嘴喝了一大口,没有预想中的辛辣,满口甜丝丝的,原来是一壶蜂蜜糖水。
轻陌的眼睛笑起来,一点点咽下糖水,心绪也渐渐由苦涩变甜。
回程的路上,陶澄拉着陶澈又去了一次胭脂铺子,他看陶澈还是一脸苦闷的模样,招手道,“过来挑挑看,娘平日里都喜好哪种颜色?”
陶澈像见了鬼,“你要做什么?绵里藏针?”
陶澄被逗的轻笑,陶澈说,“你这团棉花也太薄了一点,针都不用藏。”
“孝敬娘几盒胭脂罢了,”陶澄无奈,“被你说的那么狠毒呢?”
“我仍是不太相信。若照你所言,那谁被诬陷,害你们一别十年,你现在能不怨恨娘?”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