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娘子和魏友山相处许久,方娘子又是十分出色的绣娘,她应该十分了解魏友山的身量尺寸,做出来的衣裳也应该合身才对。
“那衣裳,原是给他新作的春衣,本是想着按尺寸来做的合身一些,但后来一想,他平日里读书忙碌,总是不愿让我多去寻他,他也不愿多来寻我,我便将衣裳特地做的更长一些,这样也有由头再去寻他。”
方娘子说到这里时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给他做衣裳,也不必再改了。”
语气中满都是失落和哀怨,倒少了方才痛斥魏友山时的愤怒。
曲志文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这世间最难说的便是一个“情”字,最难预测的则是“人心”二字。
在顿了顿后,曲志文再次开口,“苏姑娘要的衣裳,似乎是你与云娘子一同做的,其中给苏姑娘的一件男士外衣上所绣的字,是你绣的吧。”
“正是。”方娘子好不避讳,直接承认,“我听说这苏姑娘并无什么名分,却似乎十分被宠爱。”
“一个外室竟是如此,可见那男人是如何冷血薄情地对待了家中的正室夫人,既然这苏姑娘尝尽了宠爱,那也该让她尝一尝男人翻脸时的滋味吧。”
所以在衣裳不显眼处绣了那样的情话。
男子最是难以忍受的便是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到时候势必是心中恼怒,别再说宠爱,只怕是要弄死这苏姑娘的心都有。
这世上,总归要跟她一样,多几个伤心的女人才好。
否则不就显得她太过于倒霉了吗?
呵……
曲志文听了方娘子的回答,眉头拧得老高,抬了手,“带走。”
已有衙差上前,给方娘子拷上的铁链和枷锁。
方娘子并没有丝毫反抗,只乖乖配合,临走时,却是喊住了站在角落中长吁短叹地杜掌柜,“我卧房的枕头里头还藏着这段时日积攒下来的银子,林林总总也有不少,劳烦掌柜将这些银子交给云姐姐吧,也算是感谢云姐姐这些年对我颇为照顾。”
“好。”杜掌柜点头应下,又急忙送了曲志文等人出玲珑阁。
目送一众人走远,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散去,杜掌柜这才松了口气,折返回去寻云娘子,将方娘子所说的枕头中银两之事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