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曲志文一声声的质问,原本低着头尽力跪得笔挺的方娘子,仿佛被抽去了嵴梁骨一般,再也无法跪直,只瘫坐在了地上。
半晌后,才嗫嚅地张了口。
“我原以为,毁去了他的面容,无法辨认身份,这件事便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看来,她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就好像魏友山以为他已经将她哄骗的团团转,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攀附上乔家,要去做乔家女婿之事。
只可惜,乔家疼爱女儿,又看重魏友山这个未来女婿,所以经人介绍来玲珑阁置办许多细软之物。
而接下这桩绣活的,偏生就是她。
看着那乔家小姐和乔家夫人满心欢喜且颇为自豪地提及魏友山时,她当时震惊之余,这心跟针扎一般难受。
魏友山到河东府时,是个穷困落魄的童生,身上的衣裳满都是补丁,饭食也是粗糙难以下咽,但他是个颇有上进心之人,哪怕人在市井给人抄录书本,誊写书信,仍旧没有忘记求学读书。
她第一次见到这般用功之人,亦是觉得魏友山未来必定前程远大,便时不时前去资助。
起初是一两个烧饼,一碗馄饨,接着是一件外衣,一双鞋子,再后来替他租了院子,让他有落脚之处,有饭食果腹,可以专心读书。
甚至在雨夜不能回玲珑阁时,给了他醉人的温柔。
为了能够供养魏友山读书庞大的开销,她不得拼命的做绣活,终日腰酸背痛,眼睛酸涩,连手上都总是带着累累伤痕。
魏友山看她时满都是感激和怜惜,总是说待他考上秀才,入了县学读书,安顿下来后便接她去江年县,二人成婚后,他用功读书,她做绣活补贴家用,待他考上举人,出仕为官,便让她做真正的官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