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若脚步悠悠,当真是来闲游的,这辈子从未这般悠闲过。
这种时候越是接近死亡反而越是释然。
寒云深若有所觉,一把拉住他,面色阴沉,“君向若。你是不是怀了必死的心。”
君向若看了他一会儿,回牵住他,垂眸道:“人固有一死。”
烈烈怒火在寒云深心头烧着,他气君向若漠然生死,连求生的希望也不怀着,气他竟可以绝情到无牵无挂,一心向死。
饶是气得不行,却硬是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但想一想——
落到如今的田地,君向若却谁也没怨过、谁也没恨过。不怨温行舟,不恨背后主使,不问缘由,不叹命运,这么随性,这么坦然。
寒云深的怒火灭了,顿时心疼如刀割。
世间怎会有这样剔透的人。
君向若任由他拉着,任由他看着,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太过灼人,他怕他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
“再陪我走一会儿。”君向若轻轻道。
寒云深松开他。
景色是看不尽的,但路总有尽头。前方是浩渺的清泉水,映着两旁的青山,映着一线天里的湛蓝和云影,悠悠仿佛万古。
君向若觉得本就模糊的视线毫无征兆地一片漆黑,发昏的脑袋嗡得响成一片。
“君向若!”寒云深赶紧把他倒下的身体捞进怀里。
君向若靠着山洞的石壁,他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感觉自己像乘着船的上下浮动着,仿佛这副躯壳不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