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问悄悄刨了一会竹壁,偷眼瞧赵霁翻了诗书来看,这才松了口气。
从前做男子的时候,她虽疑心赵霁对自己有想法,但这念头也只是一刹那间,转眼便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王爷待人以诚,不分你我,若因此怀疑他动机不纯,岂不显得自己心思龌蹉。钟子期一死,俞伯牙连琴都不弹了,难不成他们也有这样的私情?男子之间的情分或许便是如此,看起来狎昵,其实便如清风朗月,再磊落不过。
她自我说服完,便再也没有动过猜疑。
可谁让晴天霹雳,竟让她发觉自己是女儿身。
这身份不好告诉赵霁知道,但她再怎么装男子,自己却是心知肚明的。再让她坦然接受赵霁给予“好兄弟”的厚意,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怎么不动了?”赵霁眼尖,发觉小花狗蹲在墙角一动不动,上前拍拍它的背脊,“可是哪里难受?”
自从启文变成了狗崽子,莫名的活泼了许多,一眼看不见便跑进了花圃里辣手摧花,要不就是从土里扒虫子玩。有时牙痒爪子痒,便克制不住地祸害东西,什么布料、木料都啃挠坏了不少。
他仔细问过太医,只说这个年纪的狗儿都是如此,白日让它玩得精疲力尽了,晚上便能安泰一些。
要不是跟着启文四处跑,他从前还不晓得自己的王府这么大。
秦素问微微一僵,对上赵霁关切的目光,止不住一阵心虚。她沿着水榭边缘跑两圈,见赵霁又坐回去看书,便往水边一蹲,思考今后如何报答他的恩情。
水里养着数千尾锦鲤,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秦素问一错眼瞧见,忍不住磨了磨爪子。
她总是会突然生出一下奇奇怪怪的冲动,而且大多都克制不住。秦素问叹口气,认命地凫水捞鲤鱼。
那些锦鲤都是精心喂养伺候的,每一尾都个头不小。初时被她拍得一惊,便急急的四散着游荡开,等发觉这幼犬不过是虚张声势,又慢悠悠聚在一块吐泡泡。
秦素问啪啪拍得水声一片,毛发被湖水溅湿了也不管。赵霁瞧她玩的高兴,也不约束她,只吩咐侍女备好干布巾,计算着时辰再去叫她。
燕赤霞坐在水榭的顶上,听着檐角清脆的铜铃声,有些没眼看那只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