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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问揉揉额头,失血苍白的脸颊看着消瘦许多,“总不能就为了赖这四十贯杀人,这里头一定还有旁的事情。”

赵霁做惯了避嫌无为的闲王,手里的人有限得很,连沈玉林都是皇帝给的。王仲济宦海沉浮二十余年,心机城府不是他们能比的,一时半会还探不到他的死穴。

沈玉林和秦素问都有些浮躁起来,赵霁倒还能稳得住。他对皇位没有浓烈的野心,又顾念着和两位帝姬的情谊,已默认不参与其中。

“反正有医先生护卫小王身家性命,何必这样杯弓蛇影。”他宽慰日渐焦虑的两人,笑意温和从容。

秦素问看得一个恍惚,蓦然想到了一个词——咸鱼。

赵霁未必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不想人扶。秦素问叹口气:“那便不管了?要不你去宫里给皇上表个态,让他不要选你当储君了。”

赵霁眼底一亮,低着头扭捏片刻,小声道:“不若、不若我与陛下说,我……我与你情投意合,已结为契兄弟,此生再不娶妃生子……”

碧绿的荷叶碟里放着沈玉林新买的花褶包子,热腾腾冒着白气儿,秦素问刚夹起一个,闻言吓得手一松。

“你……你说什么狂悖之语!”

白生生、圆滚滚的肉包子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医续断脚边。他低头觑一眼,抬脚踢出门去,被个黑背的狗儿啊呜一口衔走了。

赵霁涨红了一张脸,眼神闪烁不定,“我随口一说,启文你莫要……莫要多心。”

沈玉林在一旁屏息敛声,听着他两人絮絮叨叨,抬眼瞧一眼安坐品茶的少年人,琢磨起宣王之后的护卫安排。

王爷显然不想再追查,那便只能化攻为守,严密守卫王爷的安全。而他们之中能保护王爷,只有这位医先生。沈玉林心底蒙上一层挫败,却也知道面对的是神秘难测的妖怪,自己这点年岁恐怕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

秦素问才把赵霁压着谴责完,一抬眼便见个体面的俏丫头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往堂里瞧。

她戳戳赵霁的腰侧,示意他小心一些,又轻轻嗓子咳一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为何不进来说话?”

那女子惊的一缩,半晌又露出一片茜草色的裙裾。

秦素问紧紧盯着,便见她又迟疑着探进一只粉色的布鞋,声音低低的如同蚊蚋:“奴家、奴家春桃,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府上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