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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文对皇权的认知还是有些模糊,不明白天子享有的巨大权力,也不懂权利更迭的快速与残酷。

医续断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他与王仲济有了嫌隙,王仲济不能容他,张成今夜必死。”

“这……”陈启文张大嘴,“王仲济是不是犯了罪,要杀他灭口?”

王仲济犯不犯罪,与他一介士子关系不大。只是王仲济是立场鲜明的“宣王党”,每言立储必提赵霁,他要是出了什么纰漏,难保不会牵连到宣王府。

“医先生,”陈启文有些坐不住了,“要不咱们把张成保下来?”

他是王仲济的心腹,必然知道许多王仲济的把柄。只要把主动权握在赵霁手里,到时不管王仲济倒不倒,总有时间布置,把宣王府稳稳摘出来。

医续断淡淡瞥他一眼,“明早王仲济将得一子,乃张成投胎讨债。”

张成不死,便是王夫人一尸两命。

况且天命不可违,以陈启文的微末本事无法成事,除非他插手,不然张成必死无疑。

陈启文也想明白了这点,只能颓然叹口气。

或许医先生肯卖他一个薄面,但王夫人和腹中孩子何其无辜?那是旁人的性命,不管是一条还是两条,都由不得他来取舍。

“医先生,”他站起身来告辞,“我得去告诉王爷一声,让他提前做些准备。”

埋首药草间的少年人抬起眼,望着陈启文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含着浅淡的笑意。

陈启文一路快行,到了宣王府却被告知,赵霁被召进宫去了。

他无官无职,皇宫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陈启文只能寄希望于天家当真有真情在,皇帝顾念与太|祖的兄弟情谊、和赵霁的叔侄情分,不要被大臣们逼得失心疯发作,赐赵霁什么毒酒白绫。

他坐在厅堂里枯等,一坐就坐到了月上中天,茶水都喝干了三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