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嗬呀一声,伸手在柳掌柜面前晃晃,“老柳,你可不能想不开。你家小叶儿吉人自有天相,可别想一出是一出,来个悬崖撒手!”
柳掌柜听到女儿的名字,回过神来,忙道:“我可没想着出家,这事儿你别给我娘子说……”
两人说着又叹口气,照旧呼喊着各处找人。
医续断回头看一眼,见柳掌柜几个走到另一条街去,才道:“你要学着收敛气息,否则便在深山少出来。”
不然总勾得人“参破”、“顿悟”,一个个出家当和尚去,也是一大祸患。
晦净不解其意,“渡化尘心,皈依我佛,远离世上一切贪嗔痴爱,何错之有?”
医续断不与他争辩,反问道:“凡人的五劳七伤,你可知从何而来?”
“生而有之,乃前世之孽。”
“前世……”医续断嗤笑一声,对巫族而言,生便是生,死便是死,是不存在轮回的。
“再多的前世,总有个一切开始的源头。”
晦净怔怔出一会神,眼中流露出孩童的懵懂。
医续断摩挲着指尖的铜板,闲散道:“等你想明白这些,或许……”会是个机会。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晦净沉浸在思绪里,不曾注意到他眼底的流光。
早过了城门下钥的时辰,离宵禁也只差半柱香的时间。医续断看一眼守门的卫兵,拉着晦净从墙根处一跃而上,踢踏着翻上了城墙。
晦净自觉是个八十多岁的沉稳老人家,忍着没有惊叫出声。谁知刚缓了口气,又被他带着从墙头纵身跳下。
脚踩在实地上,紧揪的心才慢慢放下,晦净白着脸,轻咳一声:“若有下次,烦请施主率先告知老衲一声。”
京郊的雨已经停了,草木都湿漉漉沾满了水汽,才走几步就湿透了下裳,连鞋袜也凉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