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倒没他母亲想那么多,只是伊兄主仆护送自己返乡,深情厚谊不能不酬谢,蕙娘这病已有半年,也不急在一时。
况且她生性腼腆不爱见人,还要先给她打个招呼。
医续断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当下便不再提起。
宁母收拾了书房,见他们用完饭便请客人先去歇息,嘴里歉然道:“家中屋舍少,委屈公子与书僮同住。”
秦素问心里略有些不自在,暗示自己他是个上千岁的老爷爷,这才好受一些。
宁母关门去了,医续断将这小小一间书房打量一遍,端坐在椅上。
“你睡床,我坐坐便好。”
在寺里也不见他睡过,却每日精神奕奕不见困倦,可能这就是高人与凡夫俗子的差距吧。
秦素问背着人偷偷擦洗过,和衣躺在床上。天气渐渐炎热,这厢房逼仄狭小,开了窗就有风灌进来,倒不算难受。
那头宁采臣和母亲叙了别情,见她还想帮自己规整行礼,忙把人拉住。
这里头可还有一具尸骨。
“蕙娘这一病,家事全靠母亲操劳,儿子如今回来了,母亲快去歇歇晌午吧。”
宁母一手养大儿子,见他孝顺便觉心中滚烫,红着眼睛往自己房里去了。
宁采臣松了口气,有心想去见见蕙娘,又怕带了晦气给她,只好先料理小倩的身后事。
外头烈日炎炎,知了叫嚷个不停,宁采臣一时想不到好的地方,索性便把这新坟选在书房后头。
宁家这宅子靠山,书房后便是一片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