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稚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杜,等他安排。
好半天,老杜才眨了眨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背过身去,瓮声瓮气道:“快去休息吧,小哑巴。”
萧稚音看了一眼老杜,抿了抿唇,而后转身离开。
军营里的军帐已经空了不少,因此当萧稚音表示自己想单独用一顶帐篷时,那负责的人没有犹豫,便应允了。
走向帐篷的一路,萧稚音看见了不少断肢残臂,看见了不少含泪为同袍收敛遗物的士兵,还有疲惫地靠在石块儿上休憩的人。
她听见两名小兵起了冲突,她驻足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两名小兵是兄弟,哥哥叫弟弟当逃兵、替他回老家孝敬爹娘,弟弟哽咽道:“哥,早先我便想同你说,我来投军之前,爹娘便被匈奴人杀了!我要杀匈奴人、我要为爹娘报仇!”
那兄长沉默了许久,而后发出一阵压抑的哭音。
萧稚音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属于自己的那顶小帐篷的。
她走进帐篷前,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苍凉的夜色,和尖唳着掠过的秃鹰,心下不知是何种感受。
这同她从前所认知的一切,都不一样。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这里不是和平安康的21世纪,不是温馨而偏安一隅的萧家村,更不是高不可攀的云霄宗。
这里只是最普通的、古时候的战场。
不管是那急匆匆给她登记的小吏,还是一路上同她介绍局势的小官员,亦或是面冷心热的杜百户……他们都是这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狼烟烽火四起,战歌与悲歌共鸣。
萧稚音闭了闭眼,大步走进了帐篷。
……
是夜,崔青岁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和神识,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徒步离开了忘忧峰,刚一出忘忧峰,就迫不及待地御剑往萧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