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沙漏倾泻的沙沙声,木质风铃发出的细微轻响,今日眼前晃动的广告牌,堵车时此起彼伏却规律到令人头痛的鸣笛声,还有此刻厨房里滴答的漏水声……
这些规律的声音在他脑中迅速放大,转瞬吞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意识到,这是一场大型的,强制催眠。
“我知道你没有失忆。”她的声音温柔地传来:“但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开始。”
他早该意识到的,但他的精神太紧绷了,池柔柔又在一直点醒他留意那个孩子。
潜移默化地,那些东西皆成了背景音。
只要患者不愿意,没有哪个心理医生能够真的强制催眠。
一切。是从那杯水开始的。
她下了药作为辅助。
“忘掉吧,真的忘掉。”她说:“我们重新开始,接下来的记忆,一定是最美好的。”
他的意识逐渐荒芜了下去。
池柔柔,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一点都没有。
池柔柔托着丈夫的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
他的目光半睁,却毫无焦距。
肖津神色有些紧绷:“你确定要这样做,强制催眠,可能会摧毁他的意识。”
“你我已经摧毁了他的意识。”她平静地叙述:“现在才是真正的拯救。”
他已经对她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甚至都无法靠近他。
这只是她被迫采用的一种手段。
一种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重新注入新生的手段。
她也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