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跟你在这里,就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萨拉查闻言怔了好半晌,才沉沉的笑起来:
“你说的对。”
漆黑破败的房间,加诸他记忆里曾经的模样,陌生得可怕。时间果然是最残酷的魔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挡它。萨拉查慵懒优雅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他们二十八岁的时候就算整天熬制魔药,依旧会将自己的手保护得很好,不像老去后孤独一人,什么也没心思。
手掌略微一翻,魔杖就滑落到掌心。
十又四分之一,葡萄藤杖身,双头龙脊椎与卜鸟尾翼的内芯,柔软依旧,只是杖身上没有了光泽,木质不再紧质,只是躺在他手里,就疯狂的吸吮着魔力。
他们的伙伴,已经孤独得太久了。
手掌内翻,将杖尖轻轻对准自己的额头:
“回魂取念。”
一道白光瞬息闪过,两个人同时失去了意识。
中世纪时冥想盆还没有出现,巫师们用高深的灵魂魔法来达到同样的效果,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将记忆重新翻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是容易发现更多的东西。但是很快,从这个咒语改成的黑魔法风靡了整个欧洲,无论是黑巫师还是白巫师,他们都擅长使用这个魔法来探知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曾经想过什么,最后竟然可以直接看见意识薄弱者的记忆,所有的痛苦与欢笑。
直到今天,摄魂取念依旧被所有强大巫师所用,一个人可以掩饰一切,却难以完美的伪装自己的脑子,最多让别人什么都看不见,生硬造就的记忆总是被一眼就辨认出来。而这个咒语的原身,在冥想盆出现几百年后已经彻底消失了,毕竟灵魂魔法的要求很高,会熟练使用它的人不比懂得阿尼玛格斯的巫师多。
巫师的历史一直这样,做为有益的咒语很快会被更好的取代,相反那些黑魔法却一直不变。
楼梯的最后一阶隐在阴影里,趴伏的雕像嘴里随着脚步声逐渐燃起照明的火光。
萨拉查停下脚步,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人。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有些慌张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佯装的笑声古怪极了:“好巧啊,哈哈,萨拉查,你也去地窖啊。”
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灰色,凌查本是默默的看着还没有挂满画像,冷寂无比的城堡,此刻却有些哭笑不得。
记忆里的萨拉查和凌查的反应完全一样,没有表情的看着格兰芬多,好象什么都没听见。而一直从大厅跟过来的某人更是完全没有自觉的讪笑:“萨拉查,明天是万圣节,我有个很不错的主意。“凌查的脑子嗡的一下涨了一圈。
分院帽走调到不知那里的歌声,比歌声还离谱到不知哪去的词,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善长将一切正经事都变成玩笑,但,如果那是真的……
萨拉查死在万圣节凌晨。
“萨拉查,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赫尔加明天下午的茶会……”
“晚餐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
萨拉查再不理会,直接往楼梯下走去。
“不!萨拉查,虽然你晚餐的时候同意了赫尔加的邀请,但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啊~”格兰芬多在后面扯着嗓门喊,“是一定要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那只乌贼爬进禁林,霍格沃兹被黑湖淹没,你也一定要……呜。”
声音嘎然而止,格兰芬多抽出魔杖对着自己咽喉一划,解除了刚刚扔过来的封喉锁舌,顺带再给自己加上一个声音洪亮:“一定要来啊!”
嘹亮的回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反复回响。
萨拉查远去的背影一顿,好象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戈德里克却已经得意的摸着自己黑暗里依旧金灿灿的长发,迈着骑士步转身离开。
第54章 绝望
深夜,坩埚里的魔药正冒着雾气,手指拈着书页,轻轻翻过一页后扔进几份早已处理好的魔药进坩埚,这种心不在焉从魔药里就可以分辨出来。
那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安神药水,就算萨拉查闭着眼睛做,也不会有丝毫误差。
压抑的轻咳从唇角溢出,被魔药熏染得微微发黄的手指轻轻抵着自己的胸口。
凌查沉默的望着记忆里萨拉查的身影,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每过一会,总是会急促的咳,但是他习惯极力压抑,所以破碎的声音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让凌查同样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