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鉴于前半生的经历与自己的出身,卢平转过眼前准备等这个“突然拜访校长的贵族”走了以后再说清楚西里斯的事情。
如果卢平现在低头的话,就能看到脚下的黑狗险些把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某人再跟家里过不去,总不会认不出缀有自己家族纹章的衣服。
随便找了张舒服椅子坐下来的人一声不出,这种随意也不打招呼的行为无论从哪里说都是很失礼的,尤其是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之前,偏偏就没一人生得起鄙夷的情绪。
“晚安,公爵阁下。”
笑眯眯的邓不利多用眼神示意卢平关上门,敏锐的盯了眼跟进来的黑狗重新扭过头好象什么都没看见,推了推面前的盘子:“霜糖饼干,要来点吗?”
一只细嫩的小手一把伸过去抢走整个盘子,然后小姑娘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抬头。
半晌,连黑狗都快要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咆哮了。坐在那里的人左手搭在右手腕上还是没反应,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穿着旧衣服(小天狼星:这年头谁还会给孩子穿漆黑的大袍裙啊,看着就阴沉八成是家里传了几十年的破衣服……)胆怯可怜(……)的小姑娘却开心得要命,跑到旁边去往嘴里塞饼干。
塞到一半,小姑娘忽然僵住,惊慌的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然后慢慢把饼干放回去,用最得体最优雅最符合礼仪的速度将饼干往嘴里送,慢慢咀嚼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睛盯着满盘子的饼干快哭出来了。
“呃,伊里斯,饼干多得是。”
邓不利多的话却让小姑娘更想哭了,苦着张脸将盘子依依不舍的放下,眼睛还盯着它。
也是,谁家出来的女孩会像几天没吃过东西那样失礼呢,就算那些没落的纯血贵族饿得快死了,也还是要面子的——那条黑狗甚是同情又有些不屑。
炉里的火焰安静的燃烧着,不甚明亮的昏黄光辉在房间里流淌。
“莱姆斯,有什么事吗?”
“……夜深了,我明天再来打扰校长。”
卢平实在没法子在这种诡异气氛下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带着化形成黑狗的西里斯.布莱克有些狼狈的退后转身出门,当然与此同时他也把斯内普带着敌意与疑惑的目光无视了。
强行忍住朝一直疑惑盯着自己不放的斯内普咆哮的冲动,一点不为自身安危担心(邓不利多校长是最睿智的会保护好哈利以及那啥那啥)的黑狗出门前回头准备给老对手留个不怀好意的龇牙咧嘴,却看见那小女孩怯生生的挨过去,坐在椅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伸去抚摸她的头发,于是从漆黑长发下的颈项到脸颊,都被昏黄的光映出一种特异的光彩,优美的轮廓,缓缓侧过头来,绿眸深邃冰冷震得西里斯.布莱克险些没维持住阿尼玛格斯形态。
怪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布莱克家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啊?
门被关上了,邓不利多抹了抹胡须上的饼干碎屑,笑眯眯的说:“飞路粉真是个好东西,不是吗,公爵阁下?”
斯内普的身躯再次崩紧。
——公元1227年伊格纳切·威尔斯密才发明了飞路粉,距离霍格沃兹的四位创始人生活的年代足足迟了几百年,魔药教授极度疑惑顶着蛇怪人形阿尼玛格斯状态的斯莱特林,怎么会如此熟练的抓起一把壁炉旁边的飞路粉,在火焰变绿之后清晰的喊出对角巷然后消失。就算霍格沃兹的画像再八卦,也不怎么可能说到这种他们根本用不着在他们的生活里完全不出现的东西,就算无意间说到了,那些画像有几个会用暂且不说,就说有几个人会如此详细的描述使用过程让生活在完全没有飞路粉年代的斯莱特林彻底清楚?
领会到邓不利多话里的试探与斯内普阴沉的意思,椅子上的人轻轻后靠,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拢顺着伊里斯的头发,淡漠优雅的抬眼:“金色飞贼好象是个更有趣的东西,至于——”
冰冷疏离的声音蔓延在空气里,没有一点温暖的音调微微压低了些:“斯内普教授?您住在蜘蛛尾巷不是吗?”
魁地奇里的金色飞贼出现比飞路粉更晚的事实并不能完美的解释什么,但是后一句话却让带着点好奇的邓不利多与魔压黑暗化的斯内普释然了飞路粉带来的疑惑。不过释然是一回事,态度是另外一回事的魔药教授就很快验证了这一道理:“我申请接任下一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斯内普干巴巴的说,梅林知道他是花了多少毅力才遏止冲口而出的讽刺:“至于魔药教授和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校长我相信您有更‘好’更‘恰当’的人选,而那间办公室也该归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不是吗?”
“事实上亲爱的西弗勒斯,你完全没有必要——”邓不利多话还没说完,一只晕头转向的猫头鹰猛地撞上了外面的窗户。
“哦,小可怜。”
邓不利多走过去打开窗子,把这只从暴风雨里跋涉而来的猫头鹰放进来。
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从它爪子里落下来。
然后信纸自己展开,变成了一张涂满口红的嘴唇,发出令人极度毛骨悚然的娇柔做作的笑声:“至霍格沃兹校长:
魔法部紧急通知!
兹接到飞路网管理办公室异常情况报告单,于本日夜里十一点四十七分,从格里莫广场12号到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的飞路网被单向启动,鉴于布莱克家族虽为霍格沃兹十二校董之一,拥有直通霍格沃兹的飞路线,但格里莫广场12号早已被魔法家族遗产管理办公室封闭,在逃的阿兹卡班囚徒小天狼星布莱克为该家族被驱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魔法部决定严格调查此事是否与该囚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