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媛只是赌,却没想到赌赢了。
右媛没想到周晚玉真的不想杀她,而是来救她的,重重囚禁反而是保护。
否则她跑的时候,周晚玉就该一枪崩了她。
回去之后,右媛绝口不提这段时间经历,只说自己和朋友去郊外探险,没想到摔下悬崖,幸好捡了一条命,苟延残喘到回来。
两个月后。
新年将至,大雪茫茫,陆氏的大楼里,各色肤色的律师们出出入入。
几个华人律师收拾着东西,其中一个往楼下看:“诶,前面那栋楼下有发小熊气球的耶。”
同伴笑她:“那种小孩子的东西你也玩啊。”
那人笑:“哪有,就是觉得挺暖心的,应该是什么华人公益组织吧,在除夕夜发,而且看见华人就给。”
右媛闻言,看向楼下,大雪之中,一个玩偶白熊正在给路过的人发大白熊气球。
毛茸茸又可爱的小熊。
风雪之中,小熊刚准备回答路人问题时,右媛的声音温柔响起,
“可以给我一个吗?”
一句话出来,大白熊忽然僵了僵。
它只是顿了一瞬,便把手里的小熊气球给了她一个,又给了刚刚问话的路人。
右媛接过来,温柔地笑笑:“我本以为,除夕夜不会收到礼物。”
她抬起头看向小熊,笑容和煦:“外面很冷,你想进去休息一下吗?”
小熊的头套很重,里面的人却缓缓点了点头。
右媛笑了,带着小熊进入大厦,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空调让身上的雪融化,暖烘烘的。
右媛在自动售卖机买了一杯热咖啡,推到小熊面前。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完全是自持沉静的律师样子:“除夕夜,只可惜我的家人都在大洋彼岸,能见到努力温暖同胞的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大白熊只是坐在那里,握着那杯热乎乎的咖啡。
右媛眼底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大白熊,你为什么不说话?”
大白熊举起手指了指嗓子,示意不能说话。
右媛的声音压抑:“抱歉。”
她忽然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大白熊忽然应激似地站起来,咖啡撒了一身,它努力拖着笨重的服饰拔腿就跑,推开玻璃门,然而却摔了一跤。
右媛赶紧将它扶起:“抱歉,我太冒犯了。”
大白熊却忽然抱紧她,片刻后又立刻松开,起身跑走了。
右媛想追,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只能看着大白熊拼命跑远。
她知道,追不到。
她低头去看手机,看见来电联系人的那一刻,面色变得微微凝重。
她眸光沉郁地接起电话,陆常明语气颇冲地质问道:“小媛,你做了什么?妈说要将订婚往后推,再观察一段时间。”
右媛沉默片刻,才道:“你妈带我去马会,我不知道去看马会要戴特殊的礼帽,穿了常服。”
陆常明按捺住不耐烦,不知道第几次强调:“你就顺应一下妈的习惯,学学礼仪,我早就告诉过你,无论是去酒会马会还是其他高级场合,社交礼仪很重要,不能和你平时聚会一样乱来,我给你打钱,专门找个老师学一下,别给妈丢脸。”
右媛只是垂下眸,眼里的光都熄灭,低声道:“好。”
她抬头看向白熊消失的方向。
叫住白熊之前,明明有听见白熊说话。
知道是她,所以想抱住她。
偏偏熊里的人知道是她,所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大白熊里的人不知道,它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感受过的温暖。
她其实,不怕她的。
—
不久之后的订婚宴,只请了寥寥宾客,陆母并不想认这个草根出身举止粗俗的儿媳,但陆常明执意要办订婚宴,陆母拗不过他,只能顺从。
来的宾客非富即贵,却没有女方的家人,却要女方去拥抱女宾客,以示关系亲近,像是门童,更像是工具。
连男方的妹妹和好友都没来。
直到周晚玉出现,右媛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陆常明笑着介绍:“jh旗下品牌茉莉的副总,周副总,难得一见。”
周晚玉淡淡道:“恭喜。”
她的视线,移向了右媛。
右媛紧张道:“您好。”
右媛忐忑地抱向她,却分明听见那个冷淡的声音压低:“你瘦了。”
右媛有那么一瞬间,心底翻涌起来。
连陆常明都没有注意过。
右媛一触即离,松开了她。
周晚玉还没伸出去的手僵了片刻,表情却一如往常平静。
证婚人给两位新人念完誓词的时候,本该播放vcr交换戒指。
可看到vcr的众宾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瞬间哗然。
右媛顿感不对,她回过头去,大屏幕上是陆常明和罗绶亲密的合照,罗绶坐在他腿上,拿着叉子给他喂牛排,亲密得每一帧都令人震惊。
本来面无表情的周晚玉,在片刻的错愕与不解之后,面色刹那间阴沉下来。
陆母看了一眼,虽然意外,却也只是摆摆手让人关掉vcr。
右媛气得浑身发抖。
陆母上台,依旧端着那张老脸,漠然看向面色煞白的右媛,一贯端庄又冷漠地道:“忍着,就算闹,这里谁会为你撑腰?”
而下一秒,周晚玉从宾客席里大步走上台,干脆的一巴掌扇向陆母,陆母毫无防备,被扇得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