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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德军的司令部时,我看到这栋自己曾经见过的建筑物,早就被我军的炮火打得千疮百孔。门口有大概一个班的战士站岗,看到我和雷巴尔科从装甲车里出来,连忙抬手向我俩敬礼。

沿着走廊,朝我曾经去过那间会议室走去。我看到左右的墙壁和天花板,都已被爆炸的硝烟所熏黑,地板上也是一片狼藉,有炸碎的玻璃和落下的砖块,有时还能看到几支没来得及收走的德式枪支。

离会议室还有十几步时,我忽然看到一群战士从旁边的房间里涌了出来,其中四名战士的手里还抬着两具尸体。我以为他们抬着的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连忙叫了一声:“战士同志,请等一下!”

听到我的喊声,战士们都停住了脚步。看清楚来的人是我和雷巴尔科,除了抬尸体的四名战士外,其他人都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没顾得上还礼,便快步地走过去仔细打量被战士抬着的两具尸体。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搞错了。原来他们抬的不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而是两名年轻的女德军军官的尸体。其中一名是头部中弹,而另外一名的胸口中弹。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兵死了,虽然是敌人,但我的心里依旧觉得惋惜,于是我望着那群战士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也许是我问话的语气过于严厉,将这帮战士吓住了。过了好半天,才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上士,抬手向我敬礼后有些慌乱地说道:“将军同志,我们清理这里时,发现屋里有两具尸体,便抬了出来。”说到这里,他扭头朝两具尸体看了一眼,“我们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死了。”

“上士同志,我没有怪你们。”我放缓语气问道:“我是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上士赶紧回答说:“她们可能是通讯兵,看到大楼要被我军占领,所以开枪自杀了。我们在现场只发现了一支手枪,就握在她的手里。”他朝哪具头部中弹的尸体一指,接着说,“根据我的判断,为了不当我们的俘虏,这位女兵先开枪打死了她的同伴,然后自己再开枪自杀的。”

“好了,上士同志,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雷巴尔科等对方说完后,便直接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先离开吧。”

我们一行人让到一旁,背靠着墙壁,等上士带着人抬着尸体从我们的身旁经过后,才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我们穿过敞开的两扇大木门,走进了会议室。只见这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地上满是纸张,长会议桌四周的椅子,也有不少歪倒在地上。

我随手扶起自己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扭头问给我们当向导的一名中尉:“中尉同志,不知道冯·奈因多尔将军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将他的尸体搬走了,和那些被打死的德国兵堆在一起。”中尉说着,朝冯·奈因多尔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一指,继续说道:“他就是在那个位置自杀的。”

我抬头朝中尉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冯·奈因多尔所坐的椅子后面的墙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虽然早已干涸,但我依旧感觉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慢慢地走过去,盯着那摊血迹发呆,心里暗想假如冯·奈因多尔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选择顽抗到底,而是主动命令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就不会造成敌我双方三万多官兵的伤亡了。虽然他是我们的敌人,但这样宁死不屈的敌人,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