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布科夫答应一声,准备离开时,我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没事,我还活着。”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阿赫罗梅耶夫扶着交通壕的壕壁,一步步地朝我们走来。他头上的军帽不知去向,额头上血流如注。他身后跟着的参谋和报务员都是衣衫褴褛,脸庞都被硝烟熏得黑黑的,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在阿赫罗梅耶夫的后面。
“卫生员,卫生员!”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负了伤,我顿时心痛不已,连忙冲着山脚下指挥部的方向大声地喊道:“这里有伤员,到我们这里来。”
随着我的喊声,从指挥部里跑出了一名穿着棉军服的战士,他身上背着一个医药箱,向着我们快速跑过来。
等卫生员跑到我的面前,我用手一指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吩咐他说:“卫生员,少校负伤了,你赶快给他包扎一下!”
“少校同志,请您坐下,否则我够不着。”卫生员等阿赫罗梅耶夫坐在地上后,用酒精给他擦洗了伤口,再涂上碘酒,然后便开始仔细地包扎起来。
“少校,你感觉怎么样?”我看到卫生员在为阿赫罗梅耶夫清洗伤口时,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地问:“是不是疼得特别厉害啊?”
阿赫罗梅耶夫因为头部被卫生员摁住而无法动弹,只能咧咧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道:“没事,司令员同志,我顶得住。”
正在包扎伤口的卫生员,边往阿赫罗梅耶夫的头上缠绷带,边对我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少校的伤不严重,只是摔倒的时候,被地上的硬物磕了一下,要不了几天,伤口就会痊愈的。”
卫生员为阿赫罗梅耶夫包扎完毕后,又提着医药箱走到了参谋和报务员的身边,蹲下身子为两人处理伤口。
听说阿赫罗梅耶夫没事,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要知道,他除了此刻是我的最佳助手外,还是几十年后苏联解体时的国防部长,假如因为我的出现而意外牺牲的话,将来的很多历史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上震耳的炮声忽然停止了。骤然来临的寂静,让所有人愣了一下,接着我们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隆声。
波夫斯基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然后惊喜地叫道:“司令员同志,您听,我们的空军正在轰炸敌人的防御阵地。我想他们的炮兵阵地,此刻应该也遭到了空袭,否则炮击不会就这样突然停下来。”
听说我军正在空袭敌人的防御阵地,我忽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不是去年的斯大林格勒,也不是几天前的日托米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德军的空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此刻我们的空军已能给我们提供牢靠的空中支援了。于是我站直身体,正了正头上的军帽,然后大声地说:“走,我们回指挥部去。”说完,便带头沿着交通壕朝指挥部走去。
指挥部里的通讯器材,比观察所里齐全多了。我让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几人先坐在休息,我则来到了一部报话机的旁边,让报务员联系上谢留金以后,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谢留金师长,我们的空军正在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实施轰炸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谢留金情绪激动地回答说:“我们的空军正在对德军设防坚固的阵地,实施俯冲轰炸。现在我看到敌人的阵地上掀起了一排排的尘柱,冒起了一团团的黑烟,敌人的防线完全被硝烟所笼罩了。”
“这真是太好了。”在听完谢留金的述说后,我开始向他发号施令:“等轰炸一结束,你们师就率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而近卫第77师则作为第二梯队,等你们突破敌人的防线后,再上去扩大突破口和肃清残敌。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