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同志。”虽然我不想打击马纳加罗夫,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还不得不说:“德军在我军进行炮击时,把他们的炮兵和部队都隐蔽在后方。等炮击结束后,在沿着交通壕将部队运动到前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敌人难道不担心在他们重新进入阵地前,我们的部队就冲进了他们的防线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纳加罗夫打断了,他振振有词地说:“德国人一定在他们的防御阵地里,修筑了我们炮弹无法摧毁的坚固防御工事,所以在我们发起进攻时,他们才能这么及时地对我们实施反击。”
见到马纳加罗夫如此固执,我没有和他进行争论,毕竟我今天和奇斯佳科夫到这里来,只是来观战而不是指挥作战的,没有必要越俎代庖代替他来指挥,所以又举起望远镜继续看前面的动静。
在宽大的战场正面,被德军炮火和机枪火力的压制在弹坑里的指战员们,向敌人的阵地扔出了雨点般的手榴弹,将中间这块空地炸得火光冲天。利用腾起的烟雾,不少的战士在指挥员的带领下,朝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过去。
可惜在德军机枪、冲锋枪、步枪所组成的密集火力网前,指战员们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反而成群结队地被敌人的子弹打倒,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阵地前。
战斗进行了十几分钟以后,眼见得在敌人密集的火力前面,部队无法继续向前推进。前沿的指挥员在请示了马纳加罗夫以后,向部队下达了撤退命令。
看到指战员们提着武器,从弹坑里爬出来,弯着腰朝后面跑的时候,马纳加罗夫的脸都青了。原以为在密集的炮击结束后,部队只要来上一个冲锋,就能突破德国人的一两道防线,可惜现在连敌人的第一道战壕就没接近,就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
到此刻,奇斯佳科夫算是真正地相信了我的判断,他把身子微微向我倾斜过来,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这场进攻战由您来指挥的话,您会怎么打?”
我说话前,朝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马纳加罗夫已走回到屋子中间的桌边去了,便小声地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首先在炮击时,我不会只盯着一个位置进行不间断的炮击。因为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在那么密集的炮火之下,只要是血肉之躯,都是抗不住的,他们肯定会在炮击开始前,就先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去隐蔽。因此,我们的炮火准备,应该在轰击第一道防线结束后,进行延伸射击,继续轰击敌人的第二道防线。等打得差不多了,再杀一个回马枪,重新轰击他们的第一道防线。这个时候就算有德国人重新进入阵地,也会被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炮兵虽然可以摧毁敌人的防御,但要解决战斗,还是要靠步兵。”反正瞭望口这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奇斯佳科夫便虚心地向我请教起来:“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我们的步兵又该怎么进攻呢?”
“很简单。”既然奇斯佳科夫的态度很诚恳,我在战术方面对他就没有丝毫的隐瞒:“进攻部队应该化整为零,以三人为一组,三组为一队,并依次分为突击组、火力组、支援组,各组在战斗中交替掩护着,不断在高速跑动中压制敌人的火力点,以达到突破阵地的目的。”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沉思了很久,然后缓缓地点点他,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这种战术,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但很快他又谨慎地问了一句,“您试验过这种战术吗?”
“这还用说嘛,副司令员同志。”我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还是在基辅,我们所采用的这种进攻战术,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同时,还大大地降低了部队的伤亡情况。”
这时,从观察所外面走进来一群指挥员。我的眼尖,一下就认出这些指挥员,是我们刚来的时候遇上的那批,估计是来向马纳加罗夫汇报情况的。
我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一边用望远镜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一边竖起耳朵听马纳加罗夫是如何教训他的部下。我先是听到一声巨响,应该是马纳加罗夫拍桌子的声音,接着他就开始咆哮,冲着那些指挥员大吼大叫,说他们都是窝囊废,伤亡了那么多人,居然连德军的第一道战壕都没有接近。
马纳加罗夫在发作一番后,情绪终于趋于稳定,然后冲着指挥员们问:“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