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当初之所以决定让比班台莱耶夫师作为军的主力担任攻坚,而将两个师摆在两翼,就是担心他们突击的速度太快,把自己薄弱的两翼暴露给敌人,一旦被合围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可从最近的战斗情况来看,我又对自己的这种判断产生了怀疑,德军在我军的连续打击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正在节节败退。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弃扎波罗什,灰溜溜地逃到第聂伯河的对岸去。”
听完我的肺腑之言,基里洛夫沉吟了片刻,随后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对我军能取得胜利产生怀疑了吗?”
我先习惯性地点点头,忽然发现基里洛夫的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了,又连忙摇了摇头,慌乱地回答说:“这怎么会呢,政委同志。要知道,对于我们最后必将战胜敌人的这件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所担心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德军会采取以往常用的战术,迂回到我军进攻部队的两翼,将我们的部队截为两段。”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基里洛夫显然在我们会取得这次战役胜利的这件事情上,显得有些过于乐观了。他自信十足地说道:“但此一时彼一时,目前我军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就凭德军现有的那点部队,想挡住我们的进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们的进攻动作不快一点,让其他的友军抢先一步冲进了扎波罗什,那么您将又错过一个俘虏德军元帅的机会。”
基里洛夫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失落感。半个月前,我的部队离保卢斯的司令部就只剩下了几条街区,结果上级一道命令下来,我的部队就调头向北,去进攻德军的北集群,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拱手让给了第64集团军。这次要是再让友军先冲进扎波罗什,我等于又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了。
想到这里,我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等我们到库班去看看前线的具体情况,再决定如何使用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您看,这样好吗?”
“希望您在看完库班的情况后,能迅速地做出正确的决定。”基里洛夫有些失态地说道:“如果动作不快一点的话,我们这几天的辛苦就会付诸东流了。”
接到了通知的班台莱耶夫,带着几名战士在城市的东郊入口处等着我们。基里洛夫看到来欢迎我们的人群,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把车停在路边。
吉普车刚停下,班台莱耶夫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主动为我拉开了车门。他没等我开口,便首先开始汇报工作:“军长同志,我先向您汇报一下目前的战斗情况。”
我抬手阻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班台莱耶夫将军,扎波罗什离我们只有几十公里,可您呢?您和您的部队,被德军挡在这里,都是好几个昼夜了,依旧没有向前推进半步。”
听到我的批评,班台莱耶夫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军长同志,我们已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面对着敌人阵地上专门用来打坦克的高射炮,我们的指战员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可惜敌人火力太猛,除了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外,根本就没取得什么进展。”
我等班台莱耶夫发完牢骚,这才说道:“师长同志,我想看看战场上的情况,您的观察所设在什么地方,带我和政委过去吧。”
由于班台莱耶夫说观察所在城市的另外一端,走路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于是我和基里洛夫又重新坐回到车里,让司机跟着在前面为我们引路的班台莱耶夫的坐车。
我透过车窗观察着这座刚被我们收复不久的城市,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倒塌的情况是最严重的,再往里面走,那些星罗棋布的建筑物大体都保持着完整,看来前段时间发生的巷战,都主要集中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基里洛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便听到他在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几天我发现您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