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格拉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将军阁下,刚刚在司令部里,想必您也听到了保卢斯司令官的话,他说指挥权已经转移到了下级军官的身上。我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才理解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司令部里有那么多的将军,人人都是如此懦弱,不敢投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上尉,他却告诉我,说你要想投降就投降吧,后果自负。如果以后希特勒要跟我算账,我就要自求多福了。想明白这句话以后,我便告诉自己,既然他给了我投降的权利,那么我就果断去做吧。”
听完丹格拉的肺腑之言,我明白了他投诚的决心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强烈,于是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丹格拉上尉,我代表第79步兵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和他握手时,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接着又说:“我知道有不少官兵和您一样的心思,想放下武器投降,但他们依然被自己的誓言束缚着。是的,每个人都被它束缚着,谁想打破它,谁就是背叛了祖国,据我所知,那是要判死刑的,就连军官和将军也不能例外。对于军官来说,这很重要。比如说保卢斯那些人,他们觉得如果作为将军投降了,他们在德国人民的心目中,将会身败名裂。但是对于普通的官兵来说,什么誓言,都让它见鬼去吧。”
丹格拉松开我的手以后,后退了一步,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您在这里稍等,我这就派人回连队驻地去,将剩下的官兵全叫过来,今天,我将率领全连47名官兵,正式向您和您的部队投诚!”
第868章 收官之战(十)
“喂,丽达,你现在说说,根据你的观察,保卢斯会投降吗?”
我离开德军阵地后,让格瑞特卡少尉将投诚的丹格拉上尉和他的部下带回了我的军指挥部所在地,自己则随萨尼亚上尉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一边亲自为我倒茶一边询问着我的看法。
我耸一耸肩膀把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遗憾,将军同志,根据我的观察,虽然保卢斯手下的将军对投降的事情不反感,可是保卢斯本人却下不了决心,我估计他会就是否投降这件事情,通过向希特勒进行请示的。”
“如果真的向希特勒请示,那这事就彻底没戏了。”听到我说话的参谋长马利宁一脸失落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饥寒交迫的德军,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抓住我们主动伸出的橄榄枝,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这么固执,看来是打算和我们顽抗到底了。”
“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我刚认识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说道:“据我分析,德国人不投降,除了有些官兵仍对友军营救抱有侥幸心理,有些怕被俘后遭到政治报复,更多的人则是不敢违抗自己的誓言。他们被自己誓言束缚着,深怕打破了它,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不管自己要被判死刑,就连在国内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被送进集中营。而保卢斯这样的将军,他的顾虑就更多了,除了要考虑自己的生死和家人的安危,还要考虑到自己会不会因为下令投降,而导致身败名裂。所以他肯定会向希特勒请示,以便在获得准许后,可以体面地向我们宣布投降,而不至于损害到自己的名声。”
“他想得倒挺美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捷列金的话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我交给他的最后通牒里,我只给了他24个小时。如果过了这个期限,他还没有让德军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话,那么我就会命令部队,向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发表自己看法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丹格拉上尉对我所说的话,所以等他一说完,我马上就站起来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现在向您报告的话,没准对接下来的战斗会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事情?”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道。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丹格拉上尉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最后我还总结说:“由于最近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自由德意志’民族委员会这样的组织,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断地向被包围的德军官兵们,讲明在前线和在德国国内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对敌人的军心起到了一定的动摇作用。如果德军不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官兵们都受到了自己誓言的束缚的话,我想肯定早就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向我们主动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而捷列金少将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个信息真是太重要了。我认为只要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后,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向德军发起政治攻势,那么他们所谓坚固的防御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捷列金的说法,参谋长马利宁表示了极大的认同:“我们以前打仗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指挥员的正确指挥,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再辅以政治进攻,结果每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今有了这种政治工作的辅助后,下面的指挥员们普遍反应进攻比以前容易,而且部队的伤亡也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