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我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莱耶夫说道:“敌人的前沿阵地建立的头几天,固然会戒备森严,以防备我军的偷袭。但发现我军没有动静的同时,他们也不会甘于寂寞,没准会派出小分队来偷袭。我安排机枪组值班,就是为了在发现敌人的时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为我们的部队进入阵地展开反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您考虑得很全面,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听完后,感慨地说:“我觉得您安排值班机枪的决定很正确,不能因为机枪子弹的缺乏,就冒着将我们的阵地置于危险的境地。”
“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基里洛夫见我和班台莱耶夫的意见统一,他也不好再反对,接着又问:“虽然我们短期内对敌人的前沿阵地束手无策,但以后呢,以后又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
“很简单,还是采用夜袭的方式。”在这种时候,我也属于黔驴技穷,只好硬着头皮把以前的老套路搬出来,“等过两天,敌人的防御松懈后,派两支小分队,从阵地的两侧摸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要和您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捂住话筒,恭谨地对我说道:“他向我建议,晚上派出一支小分队,沿着河堤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去进行侦察。”
“不行,坚决不行。”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转述的建议,立即毫不迟疑地予以否定,“你告诉盖达尔,敌人的工事刚修好,他们晚上的防御一定很严密,让他别去冒险了。”
我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还是保持着捂住话筒的姿势,用恳求的语气,心有不甘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盖达尔同志的建议还是很不错的,可以派一个小分队过去进行侦察。就算有什么不对,离我们的阵地这么近,他们也能及时地撤回来。”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也附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既然盖尔达中校这么有信心,我们应该让他们去试试,没准真能摸清敌人的底细,还能趁机教训他们一顿。如果就这样否定了他的计划,我担心会伤害到下面指战员的自信心。您说呢,老伙计?”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旁边的班台莱耶夫问的。
班台莱耶夫被夹在我们的中间左右为难,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踌躇了半天后,方才委婉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既然政委、参谋长都觉得可以让下面的同志去试试,那您不妨就同意了吧。我也认为小分队离开我们的阵地不太远,就算遇到什么意外的话,我方也可以及时地派出部队,去接应他们脱险。”
见三人的意见统一,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我真是欲哭无泪。在思索片刻后,我只好无奈地冲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表示同意盖达尔提出的计划。
见点头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冲着对面兴奋地说:“喂,盖达尔中校,师长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建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在派出小分队的同时,阵地上要布置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并加强巡逻,免得德国人偷偷地摸上我们的阵地。”
晚上九点的时候,盖达尔再次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一支由五名战士组成的侦察小分队,已经出发了。他们将沿着河堤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和破坏行动。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像基里洛夫他们几人那样欢欣鼓舞,而是无声地长叹一声,心里暗自为那些出征的战士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地返回。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刚开始的时候,情绪还格外高涨,觉得今晚一定会大有收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慢慢地沉默了下来,围在桌边一声不吭地抽着闷烟,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盯着摆在桌子中间的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阿赫罗梅耶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是盖达尔团长吗?”
由于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以我能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盖达尔焦急地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敌人大概有一个排的兵力,趁夜晚摸上了我们的阵地,被值班机枪发现,并爆发了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