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夫琴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缓缓地摇摇头,无奈地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想是没有这种可能的。要想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夺取东方营的营地,除非该营的指挥官偷偷向我们投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萨夫琴科不经意的一句话,听在我的耳里,就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老想着和敌人刀对刀枪对枪地干啊,怎么没想过通过政治攻势来瓦解他们呢?想到这里,我扭头对基里洛夫激动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基里洛夫的眉毛向上一扬,吃惊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会真的以为会有敌人偷偷向我们投降的奇迹发生吧?”
我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继续问萨夫琴科:“你知道东方营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吗?以前是在我军哪支部队,担任什么职务,是什么军衔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当时在附近伏击了一支五个人巡逻小队,除了一个活口外,其余的人都格瑞特卡少尉他们干掉了。经过审问,俘虏向我们供认,东方营的营长是卡尔波夫上尉,是在敖德萨保卫战中被德军俘虏的,被俘前曾经在恰巴耶夫师的彼得洛夫将军的手下,担任过炮兵连副连长的职务。”
“恰巴耶夫师,彼得洛夫将军?”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一遍陌生的番号和指挥员姓名,再度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知道这支部队和彼得洛夫将军吗?”
基里洛夫点着头肯定地说:“那是当然,恰巴耶夫同志是苏维埃国内战争时期的英雄,红军优秀的指挥员。他所率领的部队活动在乌拉尔一带,多次打退了高尔察克白卫军,1919年9月5日在勒比咸斯克村的战斗中光荣牺牲,后来最高苏维埃将这里改名为恰巴耶夫。而他生前所指挥的部队,后来的番号虽然改成了步兵第25师,但人们还是习惯用恰巴耶夫师来称呼这支部队。至于彼得洛夫将军的情况嘛,我倒知道一点,他是一名有卓越组织才干和坚强毅力的军事首长,是敖德萨保卫战、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指挥员之一。战争爆发后的第二个月,他任南方面军步兵第25师师长。10月又被斯大林同志任命为滨海集团军的司令员,目前正指挥部队和敌人在进行高加索战役。”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惊诧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问这些做什么,难道真的打东方营的主意?”
“是的,政委同志。”当着基里洛夫的面,我没有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尝试。如果能策反东方营的指挥官,把这支部队拉过来充实我军力量的同时,也大大地削弱了敌军的实力。”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一脸紧张地说道:“在这种时候,你向上级提出去策反敌方的指挥官,特别还是从我军队伍里叛变过去的叛徒,就不怕内务部找你的麻烦吗?”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由于多次吃过内务部的亏,甚至还一度被推上过刑场,所以一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时,我的脚就打哆嗦。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让我就这样放弃了,我真是有所不甘。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咬着牙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想试一试,不管成不成功,都不会连累到你们。”
说完,我也没看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话筒里传来值班战士生硬而又沙哑的声音时,我果断地对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请让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报告!”
接电话的战士连忙礼貌地说道:“上校同志,您好。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请司令员同志接电话。”
不一会儿听筒里就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你有事找我?”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现在想实施一个大胆的计划,希望能得到您的批准。”
“大胆的计划?!”崔可夫不满地嘟囔着:“再大胆的计划,能比得上你那个‘以水代兵’的计划吗?把最高统帅本人都惊动了,我听朱可夫大将说,这个计划已经被高层彻底否决了。理由是宁可付出更大的牺牲,也绝对不能让这座以领袖名字命名的城市,在遭到德军疯狂进攻的同时,再被伏尔加河水所淹没。”
虽然我早就明白自己的“以水代兵”计划,被否决的可能性很大,但这个消息从崔可夫的口中得到证实时,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崔可夫又唠叨了几句后,这才转入正题:“我想知道,你这次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大胆计划出台,说来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