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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把四团北坡和山顶的阵地,再次从头到尾犁了一遍后,终于停了下来。看到自己的炮兵停止了射击,停在远处的德军步兵,才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发起了进攻。

马马耶夫岗已经在德军的猛攻下,坚守了一个多月,可德军始终都没能攻下来。看了一会儿德军的打法,我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他们的进攻方式是毫无创新,依旧是步兵以散兵队形对我军阵地发起波浪式的冲击。而他们的坦克则停在山脚下,用坦克炮不慌不忙地去摧毁视野范围内的我军火力点。德军的机枪手跟在普通步兵的后面,趴在弹坑里架上机枪射击,压制我方的火力,掩护自己的战友冲锋。

在山腰阵地的战壕里,随着机枪火力点不断被敌人的炮火摧毁,四团的指战员只能在用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进行着防御,和敌人展开对射。佯攻的敌人成片地倒在了指战员们的枪口下,或者被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可我们的指战员也不时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而倒下,或者被坦克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看着这种纯属在拼消耗的残酷战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由于敌人在武器上占据了优势,战壕里我军部队的伤亡,随着敌人离战壕越来越近,而快速地增加着。

我正在考虑把莫罗佐夫的迫击炮连拉上去,用炮火狠狠地轰击一下德军的步兵队列,减轻四团的防守压力时,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点回指挥部去吧。”

我没有接他的茬,而是指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对他说:“中校同志,你没见到前面的高地上正在激战吗?在这种时候,你认为我能在指挥部里坐的住吗?”

奥列格听我这么一说,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提让我回指挥部的事情。我见他局促不安的表情,为了缓和气氛,有意问他:“奥列格中校,敌人正在猛攻四团阵地,我们有什么办法帮他们一把吗?”

奥列格皱着眉头往激战中的高地望了一会儿,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猜到他一定是想到了办法,便连声催促他:“奥列格中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快点告诉我。”

奥列格用手指着前方的高地说:“师长同志,您请看,四团的山腰阵地,离我们这里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我们找几个狙击手来,专门打敌人的指挥官。一旦德军失去了指挥,他们的进攻就能被四团的指战员很轻松地打退。”

“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对于奥列格的这个建议,我立即表示了赞同。正在称赞他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不妥之处,于是又说:“不过仅仅几个狙击手的话,要想让敌人的指挥出现混乱,可能也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很简单,让迫击炮连在高地的南坡建立炮兵阵地,对北坡上的敌人进行轰击。不过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建议由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亲自带队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在给莫罗佐夫打电话,通知他亲自率迫击炮连去支援四团的同时,奥列格已经找来了两名狙击手。等两名狙击手往我面前一站,我立即认出了其中一位,是那天借枪给瓦西里的战士,于是我看了看他领章上的军衔,笑着问他:“中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中士把腰板挺直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叫沙伊金。”

我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前方的高地,再次问他:“沙伊金中士,看到正在进攻的敌人了吗?我给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德军的指挥官,让他们的部队因失去指挥而陷入混乱。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目标吗?”

沙伊金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这里离敌人只有三百多米,以我们的射击水平,一定没有问题。”

“那就行动吧!”我简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又举起瞭望远镜望向前方。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一名从弹坑里刚爬出来,挥舞着手枪指挥自己部下往前冲的德军指挥官,忽然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进了刚刚爬出的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