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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二十几支反坦克步枪一起开火,总能击中两辆吧。上尉,立即给你的战士下命令,让他们对着敌人的坦克射击。”

胡巴尔答应一声跑开了。就在这时,山坡脚下的夫拉索夫已经命令战士们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打在坦克的车身上,只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打倒了十几个,剩下的连忙把身子缩在坦克后面,以躲避我军的子弹。

我举起望远镜向下望去,只见两名战士从弹坑里爬出来,匍匐着向坦克爬去。在离坦克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两人猛地一扬手,把手里的反坦克手雷扔了出去。正冲过来的坦克中,有两辆的坦克车身上腾起了火光,拖着浓烟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接着驾驶员或从车底或推开炮塔的顶舱盖,调头向后面逃去。

见到自己的同伴爆炸起火,另外两辆坦克放缓车速,和后面的四辆坦克一起,向着夫拉索夫他们隐蔽的地方开了炮。由于距离近,而水兵战士们又没坚固的工事,德军的坦克炮几乎弹无虚发,每一发都会夺去一两名水兵战士的性命。

看到水兵们在不断地伤亡,我冲着远处的胡巴尔大声嚷嚷:“胡巴尔上尉,你还在做什么,没看到敌人的坦克正在炮击我们的水兵吗?”

“师长同志,请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开火!”胡巴尔见我大发雷霆了,连忙辩解道:“战士们正在选择射击位置,最多再过一分钟,他们就可以进行射击。”

没等我再冲胡巴尔发火,巴斯曼诺夫忽然尖叫一声:“师长,您快看,我们的后面有部队上来了?”

有部队上来了?听到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不禁一愣,说是我自己的部队吧,可除了我带的这三个连的指战员,我没有通知其他的部队过来啊?

我转身向后面望去,只见山坡下涌上来一帮人,约一百五六十人。等他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带头的居然是负伤的列穆塞夫大尉,他此时在身上披了一件军服,提着一把德式冲锋枪,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指战员,既有穿黑军服的水兵,也有少数穿土黄色军服的步兵,不过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大多数人都是伤员。

见鬼,阵地上的守军又不是死光了,还轮不到你们伤员来打仗。我连忙让巴斯曼诺夫帮着我爬出了战壕,迎着海军大尉跑了过去。我拦住列穆塞夫的面前,大声地对他说:“大尉同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你们都是伤员,要打仗的话,还轮不到你们。”

大尉冲我苦笑着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这个阵地是我们第92旅的,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前进一步。虽然我们人手少了点,但我们还能战斗。”说完,他半转过身,将手里的冲锋枪高高地举起,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让我们最后一次报效祖国,前进!全速前进!”

他身后的伤员们,也齐声地高喊着:“前进!全速前进!”

看到伤员们一个个从我的身边走过,迈着大步向山脚下前进时,我的心中不禁一阵悲戚,暗骂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和政委安德烈耶夫,如果不是你们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话,这些战士也就不会明知是送死,还义无反顾地迎着敌人冲锋。

德军坦克炮火,几乎把山坡脚下的水兵们消灭得差不多了,随后便调转炮口,冲着正朝山坡下冲锋的水兵队列开火。

看到坦克炮弹在水兵的队列中爆炸,不时地有战士倒下,我正准备再次冲胡巴尔发火时,反坦克步枪连终于开火了。那两辆离我们阵地最近的坦克,荣幸地成为了首批牺牲品,和它们的同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水兵战士们刚刚冲到山坡脚下,剩下的四辆坦克,也在反坦克步枪连的打击下,化成了四堆燃烧的废铁。见到自己所倚仗的坦克被摧毁了,德军的步兵便丧失继续进攻的勇气,开始倒退着向后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