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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不抽调我的部队就行。虽然独立师现在的兵力看起来挺多的,还有七千人之多,但照目前的这种战斗激烈度,最多也就是能支持一个月左右。

崔可夫接下来又语重心长地说:“昨天斯大林同志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道:失去斯大林格勒,就等于把一切优势都给了敌人。守住它,就好像困在了敌人的双手,对它的交通线造成威胁。毫无疑问,在这次战役中占领斯大林格勒,是德军总司令部战略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全部详细的计划,可是我觉得,这比他们去年想占领莫斯科的计划还要冒险。陈腐又陈腐,路人皆知的战术,用装甲部队正面突破,接着用摩托化步兵两翼包抄,最后将我们的部队合围,但经过一年多的战斗,敌人的这些战术已经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小了。”

虽然崔可夫在转述斯大林的原话,但我的心里却在苦笑连连,说是敌人的战术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小,但在六月底的时候,在哈尔科夫地区的惨败后,还被德军俘虏了25万人。不过这些腹诽的话,我只能藏在心里,丝毫不能表露在脸上。

“司令员同志,假如朱可夫大将指挥的那三个集团军能成功突围,那么我们守城的兵力就能大大地加强。”话虽然这么说,但在我的记忆里,第62集团军在坚守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除了偶尔能得到来自伏尔加河东岸的援兵外,就没有得到过城市南面的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援助,所以我在说这话时,心里没有什么底气。

“奥夏宁娜上校,你真是太乐观了。”本来我还以为这三个集团军的残余部队,可以成为挽救斯大林格勒的一根稻草,结果崔可夫的话就让我的梦想破灭了。他淡淡地说道:“朱可夫大将虽然名义上指挥的是三个集团军,实际投入战斗的,也只有七个师而已。为了阻止他们的反击,德军动用了十二个精锐师,这些师都是清一色的德军师,没有仆从国的部队,而且还包括两个装甲师和五个摩托化步兵。”

我再次叹口气,惋惜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样看来,我们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来坚守住斯大林格勒。”

“奥夏宁娜上校。”崔可夫听出我有点泄气,连忙鼓励我说:“虽然说现在的局势是危险的,但不是绝望的。告诉战士们:每个人都必须成为保卫这座城市的一块墙砖。只有我们树立起必胜的信心,才能最终打败德军对城市的进攻。”

崔可夫的话,让我的情绪在经历了短暂的失落后,恢复了常态。想到这场成为反法西斯战争转折点的战役,我也信心十足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我的独立师的指战员们!”

我的表态不光震动了崔可夫,甚至连身边站着的基里洛夫也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他情不自禁地重复着我的话:“师长同志,您真是说得太好了。我们的独立师的指战员,会成为活着的混凝土,把这座在斯大林精神鼓舞下的城市的一砖一瓦牢牢地浇筑在一起,把马马耶夫岗变成让敌人无法逾越的闸门。”

和崔可夫通话完毕后,我和基里洛夫回到了师指挥部。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吩咐跟着进来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去把格拉姆斯、贝克曼还有格瑞特卡三个人请到指挥部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

当巴斯曼诺夫离开后,基里洛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悦地说:“师长同志,在这种时候,您把这三个德国人叫过来做甚么?”

“是啊,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也为基里洛夫帮腔:“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冒险,我建议还是将这批德国人都送进战俘营吧,否则的话,他们一旦倒戈,所导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没有马上回答两人的话,而是招呼他们坐下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政委、参谋长,我想问问你们,听说过‘红色合唱团’吗?”

“是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的别称吗?”阿赫罗梅耶夫试探地问道。

我看到基里洛夫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才对两人说道:“你们想不到吧,这个‘红色合唱团’和音乐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由德国人自发组织的反法西斯组织。组织里的成员,有军官和士兵、工人和艺术家,他们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并通过电台转发给我们的情报机构。在他们提供的情报里,指出了许多新的战斗地点,并准确地报告了德军下一步的战略部署,为我们更好地打击德国法西斯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说完这番话后,我紧张地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因为我说的这些在此刻应该还属于绝密,别说基里洛夫,就连方面军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也不见得知道。我深怕来自中央委员会的基里洛夫会刨根问底,到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