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坦克离我们的碉堡还有百多米的时候,高射炮开火了。也许是因为姑娘们太紧张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打偏了。炮弹落在旁边的瓦砾堆里,爆炸的气浪将那些砖石高高地掀起,接着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德军的坦克车身上。不过这些伤害对德军坦克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它继续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同时开了一炮。
看到坦克开炮,我的心又是猛地一揪,以德军的战术水平,这么近的距离开炮,肯定是有收获的。我心里在暗暗祈祷,这发炮弹最好打偏了,千万不要打在我们的阵地上。就算打在阵地上,也千万不要打在姑娘们所待的炮位里。虽然说我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每看到一个牺牲的年轻女兵,我就心如刀绞,否则昨天也不会因为看到女通讯兵们牺牲在空袭中,而急火攻心导致吐血了。
德军的坦克炮弹对我们的碉堡威胁不大,一炮过去,即使命中,也不过炸掉几块墙皮,而碉堡里的战士们,一直在不停地射击着,不时把那些在瓦砾堆上跳跃着的德国兵打倒。虽然坦克只要不直接命中射击孔的话,就摧毁不了我们的碉堡,但是我们的战士缺乏反坦克武器,同样奈何不了那些耀武扬威的坦克。
看着那像蜗牛爬行的坦克,我对未来的城市巷战又多了几分认识,坦克、机动火炮和摩托化步兵在狭窄的街道上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相反还会成为隐蔽在两侧建筑物里的战士射击的靶子。
就在这时,刚刚离去的巴斯曼诺夫跑了过来,面带喜色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5师的指挥员来了。”
没等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位见过面的指挥员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后,报告说:“上校同志,近卫步兵第35师第101团反坦克连奉命前来协助您,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进一步命令。”
我上前握住指导员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格拉西莫夫指导员,你们来了,我们对付德军的坦克就更有信心了。”我看了看跟着走过来的战士好像人数不多,于是又接着问了一句:“指导员同志,你们来了多少人?”
“全连连我在内,还有11个人,有十支反坦克枪。”
才十个人十支枪,未免也太少了点吧,我听候不免微微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外面隆隆的炮声和爆豆般响个不停的枪声,也就顾不得计较了。少就少点吧,聊胜于无,总比一支反坦克枪都没有好吧。
为了为正面阻击的女高射炮手和内务部营的战士减轻点压力,我连忙吩咐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同志,你就让战士们在这里布置阻击阵地吧,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可以把德国人的坦克当成靶子来打。”
格拉西莫夫向外面看了看,爽快地答应道:“好的,上校同志,我就把阵地设在这个楼里,您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些德军坦克冲到码头上去的。”随后他转身冲身后的战士们大声地喊道:“全体进入阵地!”
看到反坦克手在二楼布置了阵地,巴斯曼诺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巴斯曼诺夫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待会儿要是这里暴露了,招来了坦克炮火的报复,估计这栋楼挨不了几炮就会坍塌的,所以我应该尽快转移。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叫上薇拉她们几人,跟着巴斯曼诺夫一起离开。
我们刚走到楼下,巴斯曼诺夫忽然大吼一声:“师长,小心!”随即就张开手臂挡在了我们几人的前面。几乎是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五六米远的一堵墙在巨响声中坍塌下来,倒塌的砖石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天啊,德国人的坦克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还一炮就把走廊的墙壁轰塌了。我一边抬手挥舞着试图把遮挡视线的尘土的扇走,同时还感激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谢谢您,上尉同志,要是不是您的话,我和薇拉她们估计就被埋在瓦砾堆里了。”
巴斯曼诺夫憨厚地一笑,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营长,我的责任就是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您的安全。”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上尉同志,您救了我的命,我会永远记住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