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页

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就像讲故事似的向我汇报开了:“我团在十一点到达指定位置后,我分别向德军营地的东西两个方向各派出了三个连,而南面则派出了五个连,分别在营地的三个方向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以防止遭到我军攻击的德军逃脱。

炮击开始后,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优先炮击的目标,是德军停放坦克、装甲车、大炮的区域。由于首轮炮击便击中了德军停放的几十辆油罐车,炮弹落地爆炸后,引爆了车上堆积的汽油桶,顿时半个营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剧烈的爆炸和大火,把每一个汽油桶都变成会飞的炸弹,又落在德军堆放炮弹的位置,结果殉爆的炮弹引起了更大规模的爆炸,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震得我们的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当炮兵营的射击目标转向其它区域时,我率九个连跟随着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向敌人的营地发起了猛攻。我们冲进营地,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看到营地里到处都是德军烧焦的尸体,大半个营地都变成了人间炼狱。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直到接近营地的中心地带时,才遭到了抵抗。面对我团的猛烈攻势,那些幸存的士兵大多选择了就地寻找掩体或者弹坑进行抵抗。特别是那些幸存的各级德军军官们,他们趁我军炮火转移的机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挨个翻看着尸体,寻找还活着的士兵,驱使他们利用现成的弹坑,组织小规模的抵抗。

但遭受了我军打击的德军官兵,早已丧失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基本上只要我团的战士们一冲上去,他们就停止射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由于我团的突击速度太快,为了防止被自己的炮火所伤,我发射了信号弹,让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停止射击。

就在我们的炮击停止后,有一股敌人趁着我们的部队在收容俘虏的同时,趁乱向南逃窜,我南线的部队虽然拼命阻击,但还是让他们冲破了防线,向南顺利突围了。”

听到逃脱的德军部队,居然是突破由五个连建立的防御阵地,而成功突围的时候,我不禁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负责南面防御的指挥员有没有告诉你,说这股突围的德军有多少人?”

谢杰里科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一个令我心惊胆战的数目:“大概有两千多,不到三千人。”

“什么?有两三千人?”一听到这个数目,我顿时被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来谢杰里科夫在电话里报告时,只说有一支德军部队突围,但没有说具体有多少人,我当时估计最多就有两三百人跑掉,没想到居然跑掉一个整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敌人逃脱,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杰里科夫和耶果诺维奇对视一眼,冲对方使了个眼色,耶果诺维奇连忙上前,挺直身体向我解释说:“上校同志,请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我的炮兵营大炮太少,您也知道,只有八门榴弹炮,无法同时对整个德军的营地进行火力覆盖。”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说,“也许这股敌人就是趁我们的炮火还没打击到他们的时候,果断地采取了突围行动。”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冲他发火,显然是不明智的。我只好背着手,气呼呼地在观察所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暗想看来今晚夜袭的战果,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么大,虽然俘虏德军的师长,可一个整团成功突围,明天和他们友军汇合后,照样可以继续对我师脆弱的防线发起攻击,我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守这里,还是把部队撤向崔可夫指定的区域?

我无意中向观察口外望去,却无意中发现四团的阵地上灯火通明,指战员们似乎正在忙碌着什么。我连忙停住脚步,举起望远镜向外望去,只见四团的指战员不光在加固他们的两条原有的防线,甚至还在阵地前方两三百米处,开挖新的战壕。

我连忙让拉祖梅耶娃给我联系盖达尔,电话一通,我就冲着盖达尔大声地问道:“我说中校同志,你们团大晚上的不休息,在忙什么呢?”

“报告师长。”盖达尔语气平稳地回答说:“天黑的时候,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来指挥部找我,说我团的防线过于薄弱,挡不住敌人的猛攻,并主动向我建议在加固现有防线的基础上,再修一道新的防线。您所看到的,应该就是战士们正在修新的工事吧。”

我望着远处忙碌的战士,接着问道:“新的防线和旧的防线之间,有不少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的残骸,你们准备把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我问这话的原因,是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经让战士在被击毁的坦克下面构筑火力点,效果还不错,我也想让他们复制一下。

没想到盖达尔回答说:“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建议,把机枪火力点隐藏在报废的坦克下面,这样就算遭受到敌人的炮击,我们蹲在火力点里的战士,在坦克厚重的装甲保护下,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等到敌人进攻时,我们这些火力点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充分发挥作用,把敌人像割倒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地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