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观察孔,举起望远镜向码头望去时,炮兵连的炮弹已经呼啸着向码头上的敌人飞去。接着一发接一发地落在密集的敌人群里爆炸,腾起一大团一大团黑色的烟花。敌人惊慌地惨叫着,乱哄哄地向码头的两边跑去。
那些刚从尸横遍野的码头向左右两侧逃出来的德国兵,没等他们喘过气来,炮弹又准确地落在了两侧,将他们重新撵到了码头中间。为了躲避致命的炮击,德国兵们拖着枪,狼狈不堪地向我军前沿阵地逃过来。
当他们跑到离阵地只有四五十米时,前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突然一起开火,朝着敌人中间横扫过去。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有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地望码头逃去。
看到敌人逃跑了,阵地上的水兵们端着武器跳出战壕,呐喊着一窝蜂地追了上去,在步枪、冲锋枪的打击下,敌人又被打倒了不少。
萨任看到这一幕,兴奋地高喊着:“好样的,好样的小伙子们,再加把劲,把德国佬都赶到河里去喂鱼吧。”
我没有他这么乐观,也顾不上请示他,跑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就给水兵大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我马上用严厉的口吻对大尉说:“大尉同志,我命令你,马上让部队撤回阵地,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尉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明白,中校同志,我马上命令司号员吹号,让部队停止追击。”
听到我擅自向部队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萨任上校不乐意了,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望远镜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接着语气严厉地质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为什么?是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你让部队停止追击的,你难道没看到战士们马上就要把敌人全赶到河里去了吗?”
面对他的雷霆之怒,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师长同志,我知道现在给您解释什么,您都听不进去。我请您回到观察孔去,平心静气地观察五分钟,您就能明白为什么我会命令部队停止追击了。”
面对我不卑不亢的态度,萨任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望远镜,骂骂咧咧地走回到观察孔前。对于他恶劣的态度,我也没有计较,跟着他重新回到了观察孔前。
我心里明白我这个突然下达的命令,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敌人停在对岸河边的那几十辆坦克,它们可不是什么摆设,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步兵被我们消灭的,势必会给他们的部队提供炮火掩护。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时,看到那些追击的水兵战士正在陆续地返回阵地。不过没等所有的人进入工事,对岸的坦克就开始了炮击,一些落在后面的战士瞬间就被炮火吞没了。
看到德军坦克密集而猛烈的炮击,萨任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感慨地说:“奥夏宁娜,你真是了不起,居然能猜到敌人的坦克会对我们追击部队进行炮击,幸好你及时地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让水兵们撤回来阵地。否则的话,出击部队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谦虚地说:“师长同志,这没什么。我只是和德国人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对他们的打法比较熟悉而已,所以刚刚才能及时地发现敌人的阴谋。”
“接下来该怎么办?”萨任此刻对我显得极为信任,开始向我请教部队的下一步行动。
既然他问到了我,我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炮兵连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暴露了目标,应该让他们马上转移阵地。另外,给水兵大尉打电话,让他除了留下几名观察哨以外,其余的人都隐蔽起来。根据我的判断,敌人的飞机很快就会再次来轰炸我们的阵地。”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给部队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