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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德国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后,他们退回了出发阵地,再次向我军的阵地开炮。这一次炮击,让我们幸存的指战员伤亡殆尽。少校同志,德国人的步兵已开始第二次进攻,我们快撤吧。不然等他们攻到阵地上来,我们就要当俘虏了。”他边说边拼命地扒土,想尽快把我从土里刨出去。

当得知坚守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再留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当前能做的,是想方设法尽快脱离险境,于是也赶紧配合着伊万往外扒土。

当我俩狼狈地逃离阵地时,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德军的钢盔在战壕里晃动。冲下山坡时,我看到通道里已经没有任何能活动的物体,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指战员的,也有那么随部队转移的平民百姓。

我猜测伊万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们会打败仗,就提前探好了路。这不,从阵地上一下来,他就领着我迅速地进入东面那片一望无边的森林。我跟在他的身后,在森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地变得模糊。

等到伊万停住脚步,告诉我说:“少校同志,行啦!这里应该安全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等我把气喘均匀,突然听见旁边响起一个雷霆般的声音:“什么人?谁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我本来地去抓步枪,发现刚才和伊万逃跑时,根本没顾得去拿枪,不过好在手枪还在,连忙把手伸向了后腰,迅速地打开了枪套,拔出了手枪,瞄向了声音传来的位置。而赤手空拳的伊万,连点反抗的打算都没有,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从树后转出两名端着步枪的战士,一看他们戴着的钢盔穿着的军服以及披在身上带帽的雨衣,就知道是自己人。我连忙垂下了枪口,站起身来,大声地问:“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对方看我放下了枪,也放低了枪口,回答说:“我们是《勇敢报》编辑部的警卫班。”

“《勇敢报》编辑部?”我想起了刚才和我顶牛的那名政工人员,急忙问:“你们的负责人是不是营级政治指导员扎利洛夫?”

“是的,指挥员同志。”两名战士听我说出了编辑部负责人的命令,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连忙问:“在刚才遭遇德国人炮击的时候,我们和指导员他们跑散了。您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战士同志,我和我的战士是才从阵地上撤出来的,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扎利洛夫指导员的下落我也不清楚。”

看到两名战士一脸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我和伊万灰头土脸的狼狈相,我突然觉得应该和他们组队,然后再想办法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逃出去,去寻找方面军的部队。于是我试探地问:“战士同志,既然你们和编辑部的同志们失散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走。等我们脱离了险境,再慢慢打听扎利洛夫指导员的下落也不迟。”

“是啊,两位朋友。”伊万在一旁为我帮腔说,“德国人如今已经攻占了通道两侧的高地,要是我们返回去的话,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还不如在森林找一条路,逃出德国人的包围圈,等回到部队后,再去打听其他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