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济科夫把我送到了楼外,站在台阶上挥了挥手,送我来的那辆轿车立刻从不远处开了过来。车停稳以后,司机下来从车后绕过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然后保持立正的姿势站在门边。别济科夫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丽达,请上车吧!司机送你回医院。”
我低头钻进了车内,坐好后回头问还站在车外的别济科夫:“上校同志,您不送我一起去医院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别济科夫把着车门,弯腰对我说:“司机会把你送回医院的,祝你好运!”说着,为我关上了车门。关门后,他没有站直身体,而是冲着已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说了句:“开车吧,一路小心,要保证奥夏宁娜中校的安全。”
“明白!上校同志。”司机说着发动了车辆。
轿车出了克里姆林宫,沿着莫斯科河边向南开。我从车窗望去,根本不是早晨来的那条路,于是我好奇地问司机:“司机同志,这条路好像不是我们早晨走的那条?”
“是的。”司机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要远一些,但是路上遇到的街垒和检查站少得多,可以比那条路更快到达医院。”
听司机的口吻,他对莫斯科的道路是非常熟悉的,我也听任他安排路线,自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不一会儿,我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轿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猝不及防的我猛地撞到了前排位置,剧烈的疼痛把我的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我揉着火辣辣疼痛的额头,不满地问司机:“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车。”
司机侧身看着我,用无辜的口吻回答说:“本来开得好好的,但前面那辆带篷的卡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也只能停下来了。”
正说着话,前面那辆卡车后面的篷布帘子掀开,两名押车的战士探出身来向外张望。七八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从车前跑了过来,来到两名战士的下方,把手里拿着的茶缸或者饭盒高高举起,叽叽喳喳地闹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一幕把我搞糊涂了,这些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又在干什么。
“唉!”司机看着前面的那群孩子,叹了口气说:“战争爆发后,出现了很多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们无人照管,为了生存,除了偷盗,就只能到处拦运送军需的车辆,希望好心的司机能给他们一块面包或者其它吃的东西。”
“难道就没人管这些孤儿吗?”看到外面那些可怜的孩子,我眼角有些湿润了。
司机摇摇头说:“没有人管他们,由于他们都是父母双亡,根本不具备疏散的条件,所以只能留在这个城市里自生自灭了。”
站在车厢里两名战士冲着下面的孩子喊了几句,孩子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这样我就清晰地听见年老点的战士在高声地说:“孩子们,都别闹了,要守秩序,都拍好队,每人一个土豆。”说着端起了一个小箱子。
孩子们听了他的话以后,在车厢挡板下面拍成了一个不算整齐的队伍,但还是高举着手中的茶缸和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