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着脸摇摇头说:“原来有一部高频电话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联系,可在昨天的转移过程中被炸毁了。现在除非集团军司令部先给我们打电话,否则我们是无法主动联系上他们的。”
我在桌边的长凳上坐下,眼睛盯着摊在桌上的地图,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虽然眼睛看着地图,但是上面画着什么我都没看见,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突然下达撤退命令?
“师长同志!”站在我对面的列维亚金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向前倾,压低声音问我:“您觉得司令员同志为什么会突然下达这么奇怪的命令呢?”
我先是摇摇头,刚想说不知道,但猛地想起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的一个镜头:罗科索夫斯基跑到西方面军指挥部找朱可夫,请求他允许将部队后撤到伊斯特拉河地区组织新的防御。结果请求被朱可夫毫不留情地回绝掉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直接打电话给红军的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再次提出了将部队后撤的请求。这回他很幸运,总参谋长在请示斯大林以后,同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撤退计划。
既然这个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下达了撤退命令,根据我所掌握的这段历史,是最高统帅同意了将部队后撤了新的地段,重新组织防御的计划。既然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能有针对性地做出决策了。
我抬头仰视面前的列维亚金,手掌摊开放在地图上,用随意地口气对他说:“将军同志,伊斯特拉河在什么位置,麻烦你给我指出来!”
列维亚金低头在地图上扫了一眼,然后果断地用食指指向了一个地方。我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那个地名拼出来的正是伊斯特拉河。虽然我此时已经知道了罗科索夫斯基下令撤退的原因,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把用手指在该地名附近指来划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哦,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明白了什么?”列维亚金一头雾水地问我。
“我明白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为什么会下令,将部队撤到这里了。”说话时,我故意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个地名。
列维亚金果然非常配合地问我:“为什么?”
“敌军迅速在克林方向集结,来自北面的威胁增大了。对我集团军左翼的猛攻仍没有停止。这一切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不得不考虑采取新的措施,以改善我集团军的态势并阻止敌人推进。如今,整个集团军的中心和左翼的战斗在伊斯特拉水库以西10~12公里处进行。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司令员同志会认为,水库本身、伊斯特拉河及其毗邻地区是最好的防御地区,占领这一带后只要使用不大的兵力就可以组织坚固的防御。这样,集团军就可以把某些部队放到第2梯队,建立纵深防御,而将大部分部队投入克林方向。”
“是吗?”虽然听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列维亚金还是习惯性地反问了一句。
“没错。”我非常干脆地回答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他皱着眉盯着地图,努力地消化着我刚才的话,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伸手抓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列维亚金将军,你是哪里?”对方回答了一句,没等我听明白说得是啥,他已经握住话筒来了个立正,语气恭敬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听见他叫司令员,我马上便猜到是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连忙竖起耳朵,听两人在电话的对话。没想到列维亚金把话筒直接递过来,并低声地说了句:“司令员同志要亲自和您通话。”
我接过话筒,放在耳边,向对方的罗科索夫斯基问好:“您好,司令员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