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最上面取下一个热乎乎的饭盒,礼貌地向女兵道了谢,正准备揭开盖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女兵突然扑到我的身上,把我撞倒在地,她手中几个饭盒里的饭全撒在了我身上。我有些恼羞成怒,正想开口呵斥她几句,没想到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声:“快卧倒,是狙击手!”“快开枪!”“敌人在教堂顶上,快开枪!”
担任警卫的战士们纷纷开枪卧倒,密集的火力打得屋顶碎石飞溅。我抬头看了看倒在我身上的女兵,她的头枕在我的胸前,脖子上的伤口正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把我的衣服染红了一片。我把手探到她的鼻前,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呼吸,看来刚才那颗子弹是奔我来的,这位年轻的女兵不过是为我挡了子弹。
“同志们!”卧倒在地的副参谋长奥廖尔爬了起来,“冲上前,把敌人的狙击手消灭掉。”喊罢,他捡起一名阵亡的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带头冲了上前。
“冲啊!”战士们呐喊着从地上纷纷爬起来,跟着副参谋长不要命地往前冲……
德军的狙击手只有一个人,虽然又开枪打倒了几名战士,但很快被扑上前的战士们乱枪打得血肉模糊,从教堂顶上一头栽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地上的积雪高高的溅起。
看到战士们消灭了狙击手,我从地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女兵的遗体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摘下帽子让她默哀。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像我一样,摘下帽子,为送饭的女兵默哀。
第98章 反攻(三)
傍晚时分,集团军司令部迁到了村子的教堂里。
我独自一人坐在门房里,把身上那件沾满鲜血和油渍的伪装服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指挥员和战士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刚才的那名女兵的死,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她当时不正好递饭给我,挡在了我的身前,那么狙击手打死就不是她而是我,她是在无意中成了我的替死鬼。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格外难受。
忽然,我看见副参谋长奥廖尔上校跑着从门房的窗口经过,看样子还很急。难道出事了?想到这里,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慌忙从小房间里追出去,紧张地追问着:“副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
奥廖尔头也不会地说:“没啥大事,司令员同志让我去带一位指挥员到司令部来,通往他所在部队线路出了问题,电话打不通。”说着他坐进了一辆摩托车的跨斗里,招呼着战士开车走了。
司令员这么急着把卡图科夫召到司令部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照理说不会啊,卡图科夫指挥的坦克旅今天表现格外突出,除了斯基尔马诺沃,还配合步兵、骑兵部队,一举收复另外的三个村子。
“奥夏宁娜同志。”正瞎琢磨呢,突然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政委洛巴切夫。看见我转过了身,他便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去厨房看看晚饭什么时候能做好?”
“是!”我答应了一声,向他敬礼后然后转身走开。走了几步,我猛地想起忘记问厨房在什么地方了,回头一看,政委已经重新走进教堂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意思跑回去问,只能自己想办法。我停下脚步,向四周瞧了瞧,周围的建筑物大多已经倒塌,只有东南方向有栋房子看起来还比较完整,而且从房顶的烟囱里冒出缕缕白烟。看来为司令部准备饭菜的厨房就在那里,于是我便朝着那栋冒着炊烟的房子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看来我选择的方向还真没错。于是我快走了几步,走到房子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