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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越落越低的降落伞,我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伞兵,而是德军空投的重磅炸弹!在后世的那些军事纪录片里,经常可以看到空军投放这种挂着降落伞的重磅炸弹,随着炸弹的落地,敌军的阵地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我着急地大声喊叫着:“不要开枪,赶快散开,这是炸弹!”但是我的声音被枪声和高射炮的射击声所掩盖住了,大家依然拼命地向空中开着枪。

要是这炸弹在空中被打中,形成了空爆的话,下面连个安全的死角都没有,在场的人势必死伤惨重。我一把抓住别济科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对他喊着:“这不是伞兵,赶快叫大家停止射击,不然炸弹被引爆,我们就全完蛋了。”

别济科夫跳上警备室门口的桌子,拔出手枪,朝天放了几枪,用尽气力叫喊:“听我的命令!停止射击,这是炸弹!全体卧倒!”

我一把抓着科罗廖夫,拖着他卧倒在地上。

“轰!”猛烈的爆炸就在不远处炸响,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我趴在地面上,捂住双耳,拼命地忍受着地面震颤撞击内脏所带来的难以承受的痛苦,相比之下,那些在爆炸时飞溅起来砸在我身上的物体所带来的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看见人们都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企图站起来身来。但刚站起来,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恶心想吐,便又慢慢蹲了下去。我低头看见面前的地面上,除了有碎石外,居然还有一个破碎带血的木头枪柄,看来刚才炸弹爆炸时,在场卫兵的伤亡一定不小。

旁边的科罗廖夫走过来搀扶我,在他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才再次站起身来。我对他说,我们是不是该会旅馆去了?他也对我说了几句什么话,可我的耳朵因为刚才的爆炸而临时失聪了,什么都听不见,既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直到他凑到我的耳边大叫,我才明白,他说的是:“空袭已经结束了,我们应该回旅馆去啦。”

我看见别济科夫上校正站在冒着硝烟的弹坑旁边查看情况,而那些受伤或者牺牲的战士,正被紧急赶来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我对科罗廖夫说:“巴维尔叔叔,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他点点头,搀扶着我摇摇晃晃地往弹坑走过去。

别济科夫站在弹坑旁边,盯着黑洞洞的泥坑底部发呆,连我们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有战士来向他请示工作,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巴维尔叔叔。”我凑近科罗廖夫的耳边,悄悄地问他:“他怎么了?”

“嘘!小声点。”科罗廖夫也小声地说:“你不知道,德军的飞机今天窜到克里姆林宫上空,并投下了一枚炸弹,这里负责防空和保卫工作的指挥人员都会受到处分的。”

“什么样的处分啊?”我觉得这个制度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敌人目前的力量那么强大,我家暂时难以阻挡住他们。只是偶尔一次窜到克里姆林宫的上空来,就要处分相关的保卫人员,以后谁还敢到这里来工作啊?

“一般是送到劳改营或者枪毙。”科罗廖夫神情严肃地回答我。

“啊?!”我吓了一跳,这个处罚也太重了吧,难怪别济科夫上校现在像个白痴似的站在还冒着呛人硝烟的弹坑前发呆呢。

“别济科夫!”弹孔对面突然响起一个带很重格鲁吉亚口音的声音。我循声看去,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斯大林。他正站在我们的对面,也在查看这个新形成的弹坑,几个穿便衣的保卫人员站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