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比寿小福家的二楼,他和夜斗居住过一段时间。
在神明的家里藏身,有栖川郁时倒不担心自己被厚生劳动省发现了。这要是都能被找到的话,惠比寿小福神明的脸往哪搁?
有栖川郁时忘了具体的日子,只记得有天他有些发烧,夜斗独自外出去完成委托人的委托。
他无意中在夜斗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那堆杂物里发现了一个画本。
好奇心使然,抱着“夜斗那家伙的画技大概也不怎么样吧”这样想法的有栖川郁时翻开了那个画本。
翻开的那一瞬间,有栖川郁时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错愕。
那不是什么风景、也不是花鸟鱼虫,而是他。
画本已经用掉了大半张纸页,随便翻开一章就是有栖川郁时的画像。
有笑的、难过的、面无表情的、睡着的——甚至还有换衣服换到一半的。
有栖川郁时不知道是该先夸夜斗的画技,还是先骂一句色鬼神明。
看得出来,夜斗的每一张画都画得很认真。
每一根线条、每一处涂抹都是经过精心考虑和斟酌才画下来的,仅仅用铅笔勾勒的画像比任何名画都要生动。
有栖川郁时那时因为发烧而思绪迟缓,他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睫后阖上了画本。
他最后什么都没告诉夜斗。
至于现在的夜斗……
有栖川郁时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低头认真画画的夜斗。现在的夜斗他不知道会怎样,总之顺其自然吧?
做到屁股发麻的时候,有栖川郁时也不知道夜斗到底画了多久,但这画总算是给画完了。
有栖川郁时从软垫上起身的时候都觉得身体有些摇摇晃晃,五十斤的衣服差点让他没走稳而摔倒。他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已经发僵了。
等有栖川郁时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加州清光抱了一匹布上来。
乱藤四郎正在给有栖川郁时拆掉繁复的发髻,华贵的金簪随意地摆了满地。
窗外有乱糟糟的声音响了起来,满花街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高声呼喊的声音。
加州清光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好像是有游女出逃了。”
有栖川郁时“嗯”了一声。
在花街,有游女出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总有女孩不甘于屈居这样的命运而试图逃走,但只是徒劳。
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多少人成功地逃走过,大多数游女在花街穷尽了一生。
有栖川郁时不是圣母,他当然没必要去理会了。
他回头看了眼加州清光怀中的那匹布:“那是什么啊?”
“这个啊,”加州清光回答,“京极屋的游女送来的,说是蕨姬花魁送给您的腰带,至于怎么处理……”
礼物?有栖川郁时神色一滞。
他和刀剑付丧神们都一清二楚,京极屋的蕨姬花魁不是人,而是吃人的恶鬼。
有栖川郁时和加州清光的视线汇聚了一下,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乱藤四郎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他拔出自己的本体短刀,唰唰两下就把那条腰带给划烂了。
这可是恶鬼送来的东西,有栖川郁时当然不会天真地觉得这真的是礼物了。这东西多半有什么别的用处,还是早些毁掉最后。
等那条破布完全变得破破烂烂之后,加州清光还不放心地去找了一个火盆,将破破烂烂的腰带丢到火盆子里,看着它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