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撑着师父的身体,天问努力绷着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最终还是没落下来。
持戒站起身,面朝松林,不一会儿,林子里走出来两个魔教教徒,一个受了伤,另一个扛着大刀,晃晃荡荡地走着。
抓过自己的齐眉棍,天问挡在持戒身前,棍端向前,一脸的视死如归。
持戒却按住天问的肩膀,天问不解地回头,持戒示意他把齐眉棍给他。
天问的齐眉棍拿在持戒手里长不长、短不短的,有些可笑,可是持戒本已摇摇欲坠的身子此时又像青松一样挺拔了,立在天问身旁,崴屹如山。
“走……”
天问听见持戒说道,声音像破旧的风箱,暗哑难听,天问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下意识地,揪住持戒的衣袍,天问不停地摇头。
那两人游刃有余地,就要走近了。
“走!”持戒大喝一声,推开了天问,率先发起了攻势,以一敌二,缠住了两人。
只来得及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师父最后一眼,天问一咬牙,扭头往下山的路跑。
松园原来那么大,天问之前从没发现过。他只觉得自己跑了很久,久到眼睛都干涸了,然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跑出松园,跑过四草堂,跑过烧毁了的万佛楼,再跑过了庭院跑进大殿,天问哭喊着「来人啊」,却无人应他。
刚刚还活着的那些僧侣们变成了一地的尸体了,混在尸体中的是先前没看过的魔教教徒,遍地的血,灼得天问眼睛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扛大刀的那位魔教教徒身上带血,摇摇晃晃追上来了,踏到了某一具尸体上,他步伐一踉跄,不快地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