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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绯氅银灰战袍而披挂一领黑光大铠,骑在马背上而分外意气奋发的鹏举兄,也在驰骋和行进当中不断的发号施令到。

在他的身后是一团又一团推进过原野,由火铳、长矛还有轻装辅兵组成的战阵;时不时还有小队的骑兵往来穿行在期间,而作为沧州军为数不多的重装部队,大概十多门小炮和转轮大铳则马拉车载着,被重重保护在了战阵的中心位置。

偶然间还有成团的烟火和飞射的轨迹在对阵的敌丛中炸裂开来,却是配发到沧州兵当中的掷弹手和单人便携的小型飞火雷在发威。只有在遇到非攻克不可的关口和垒寨的时候,这些轻便携行的小炮和大铳,才会得以派上用场。

而这些散布在原野上的沧州军阵列,就像是喧嚣而奔涌的浪潮,在不断的交替排击当中,将挡在面前的一切妨碍和存在,给击溃、打散和淹没过去,最终只剩下一地无人打扫的尸体和丢盔弃甲的满地狼藉。

自从越过大河(黄河)支流之后,他的脚步就几乎再没有停下过了,除了在轮换的马背上极为短暂的饮水进食和休憩时间之外,就是一连串马不停蹄的战斗。

从最初地方上结寨、聚坞自保的土团兵,乡勇、义军,到成建制出现在那些残破市镇和城邑当中,打着团练兵、守捉军旗号的人马,再到据以要冲的州军、镇兵;……

他们就像是被水淹火熏出巢穴的蚁群一般惊扰和驱赶出来;不是在淮镇的旗帜面前惊慌失措或是哗然大惊,忙不迭的丢弃据守的所在望风而逃;或者就是紧闭门户而摆出一副困守待毙之势……

唯有少数自持兵甲甚强而敢于主动迎战之辈,也难逃被当面打得大败亏输的结果。

因此,自鹏举兄以降的沧州军上下只想抓住这个打头阵的机会,在师老疲弊而接替的人马跟上来之前,尽可能的打得更远一些,取得斩获更大一些;

好为这支编列时间尚短且处于边缘地带的军伍,在淮镇大扩军的序列当中争取到最少一个防戍军的新编资序,乃至有机会跻身于主战军序之列的可能性。因此,在这次出战当中的表现越是醒目和抢眼,就越是发容易得到上头的重视和关注;

而相比淮镇旗下那些名目繁多的从属武装和地方序列,作为沧州军的唯一优势就是,对于河北本地的熟悉和就地用兵的首发之势;如何利用这个时效有限的优势,而尽可能的为自己这些部下争取到更好的条件和资序,才能不负这些新旧部众戳力相随而生死予付的信赖;

哪怕为此冒上一些风险也在所不惜的吧,满眼血丝的鹏举兄在马背上如是作想道。

因为当初那位别号“泼韩五”淮帅头号心腹韩良臣韩统制官,已经在个别的场合暗示过他,至少作为大帅关注的对象,他个人的前程远不会局限于这沧州一隅的;

因此,就他而言完全没有必要,与这些来源复杂而地方行伍牵扯过深的;但是就他个人感情和心理而言,这些比肩奋战浴血拼杀出来的故旧和交情,岂又是那么容易割舍和置之不理的。

因此,籍着这此机会想办法创造战功和机会,在日后的叙功和评价上努力提携上一把,也算是不负此心和初衷了。

只是,突然一个由远而近的叫喊声打断了他暂时游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