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倌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尿关而要失禁的那一刻,仿若是重修流动起来的凝滞时光,各种声响和喧嚣又像是突然而至的回归了,远近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城头被击碎剥落或是飞溅而起的哗啦声,夹杂在其间的是身边此起彼伏的口号和传令声,远处隐约的哀鸣和惨叫声。
鼻子和耳边有些湿润的感觉,摸了摸却是自己流淌出来的血水。然后在一片残余嗡声的头昏脑涨之间,他才想起寻找和探查自己的战果,就看见远处的城门边偏上的位置,已经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而深深嵌着一只略有变形的炮子。
“看来偏了一些啊……”
周老倌不由有些叹息道,继续下令调整角度准备下一轮发炮。
“准备上特种弹……径直对准了城门……”
他的话音才未落,身边举着器具的观瞄手就忍不禁大呼小叫起来。
“快看,掉下来来……”
随后,周老倌就见比寻常田边窖池、坑洞还要大而裂纹如蛛网的缺口里,那枚炮子突然就沉沉得掉落下来,而牵扯带动门边上一圈砖石都逐块逐片的崩塌下来,击坠间建起大片的大片的尘烟滚滚,而又隐约露出其中夯土内里和粗大门框柱头来。
然而,这就像是一个无形的信号和被骤然触发的开端一般。刹那间烟尘滚滚的门道里,突然在急促的框框当当声中自内而外的打开来,而冒出激烈的怒吼声和轰然如奔雷的马蹄声,却是城内不知什么时候集结起来的骑兵突击,只见他们如同奔涌的浪潮一般冲出城门,又像是水银泻地一般私下扩散开来。
只见这些迅速分散成三五成群的骑兵,骑术精湛而配合默契的飞身越过,一个个城下战场的障碍和凹凸不平的地面,无数人马身上披甲奔走驰骋起来的反光粼粼,就像是闪动游约的鱼群一般的耀眼夺目,而转瞬向着前言的扑杀过来。
许多马蹄飞踏而起的震动和响声、烟尘,甚至一度打断和压过了前沿炮击的轰击声,而让一些靠的近的炮位上明显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士气动摇和转身逃跑的迹象,而让他们径直冲到了五六十步内的距离。
然后,预设在炮垒阵地前那些因为体量相对小而轻便,就一直缺少相应存在感的小炮和长炮阵列,刹那间就像是泛活了过来一般,突然就齐咧列的争相开火了。刹那间这些奔涌向前只差几个呼吸就触手可及的骑兵,只觉得天色突然暗下来了瞬息,铺天盖地喷薄而至的粗粒散弹和铁丸,就已经像是烈风骤雨般得席卷和肆虐在了他们的大多数人当中。
接二连三绽放的血雾和前后相继贯穿、撕裂的肢体,顿时凭空在不怎么规整的骑兵集群撕开了长长一条血色风暴,而带着刺鼻的浓重血腥味久久弥散在阵前不去。
虽然这些前排的轻小炮列也只来得及怒吼一轮,就近被残余的骑兵鱼贯冲入期间砍杀和破坏起来,但是这场突袭和遭遇战的结果,却在一开始就已经基本被注定了;随着更多充炮垒背后涌出来的铳军队列,挺着铳口的尖刺而迅速填充入这些被撞倒、掀翻的炮列期间,那些因为停下来砍劈而失去速度和机动性的残余骑兵,就了某种意义上的瓮中捉鳖;
最后,这些漏网之鱼连一个人都没有能够走掉,就纷纷绝望而无力的随着被交替有序的刺杀和进逼;相继戳翻、拌到的坐骑,而纷纷被打死、刺杀,乃至打晕俘获在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