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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籍此名正言顺的陪嫁了一间几十个伙计人手的商行和几条往来东南诸道的海船,算做是名下优质产业和进项来源;以作为公开身份上优裕而体面的生活日常相应的遮护,和各种酬酢往来的宽裕手头,招朋唤友和供养门客的慷慨花销,掩人耳目的手段。

当然了,余黔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也很正当和理直气壮;这是为了拨乱反正而改变淮地一贯以来的,武夫当道而独断专行,将原本用来制约和分权的诸司衙门,视同从属和附庸而驱使奔走的不正常局面;

更别说是在淮地各级官府当中流行的是,好用吏员而不重士人的风气,这对于那些潜藏在体制内以国士栋梁自居的旧式士人而言,不免有些轻慢和压抑的难过环境了。

因此,他既是需要足够的地位和权势,也需要培植和拉拢更多的志同道合者,才能最后形成足够的合力和大势,彻底扭转这种本末倒置的局面,而将淮镇的日常回归到理想中,国朝已经运作了数百年的基本正轨上来。

因此他们对内宣传的口号和主张,也格外强调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动摇和搞乱这个体系的稳定,而是要竭尽全力的挽救和改良,已经走偏方向的淮镇体制和法度云云;

乃至为淮镇广大文官佐僚们谋求和争取,更多与之匹配的地位和权益,使之更好的为国效力,更好的与民谋求福祉才是……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在淮镇诸司衙门当中,能够发出的声音或者说是语话权,还是过于微弱和有限了,甚至都没有资格推动成为一个,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进行正式讨论的试探性议题。

最多也就是在私下里,籍着体制内的惯例多制造一些流程来,方便动些小手脚而籍此捞些好处,来拉拢手下和同僚而已,至于其他方面更多的事情,他们就未免有些无能为力,或者说不敢轻易越界了。

但是,这次国朝赐给大婚的机会,却是给了此辈一个名正言顺私下串联和鼓动、拉拢他人,并且挟以大势而运作起来的理由和背景了。

如今淮镇内部犹有不少天南地北的士人,在为之效力和谋求晋身前程,按照各自出身的地域和亲疏远近,也分作三六九等的存在。

混的最好的无疑是以赵鼎为首的河南地方投献派、蔡元长为首的徐州彭城故旧,加上来自其家乡闽地那些逃避战火的耕读传家子弟,还有就是虞允文为代表,在北伐被淮军陆续收编的将吏文僚派。

然后才是来自岭内、海外诸多学府,而以“畿内两大”为代表的学院派,其中又以辛稼轩所任教过的讲武东学在军中独树一帜;

然后又有来自文教传统浓厚的江宁——润州一带的移民填户,因为文风鼎盛而识字率颇高,而在下层吏员当中逐渐脱颖而出,由此自成一个新兴的群体。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些历年国朝各方面想办法塞进来,或是籍着官面渠道委派、提携过来的官吏;真正能够吃得了辛劳之苦,耐得住平淡简陋的寂寞,依旧坚持下来或是就此改弦更张,而站稳脚跟成为淮镇当中一员的,也只是相当稀少的存在。

因此,经过这些年的演变下来,最终其中残存下来还能够发自心底,亲近国朝的士人和生员,反而只是其中的少数派中的少数派;在上述这些派系和山头的错综复杂关系面前,实在有些独力难支。

另一方面的缘故,则是营钻罗氏的后宅路线也委实太过难以亲近和攀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