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失利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对方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大有得手的机会;不然的话,只消自己这边受挫的消息随着那些败兵扩散开来,只怕对方那边也会生出别样的想法来,而令平卢军的归途变的风险莫测起来。
或许只有重挫对方的威慑下,这些平卢子弟才有可能在不受侵扰的情况下安然归还家乡把;一想到这里,他心中那些利害得失之外的犹豫,也就彻底消失了。
史载:
壬辰年十月下旬冬,平卢兵大举犯沧州,连陷各地而困清池城而不下;淮地乃发郓、济舟师往援,击平卢军于东漕河畔而争相亡北,所遗旗鼓甲杖无算……
中途乃转掠冀、清、莫、永、深诸州,所获财帛子女颇巨,而地方糜溃不能制,是为河北震动亦然。
……
数日之后。
作为需要送回后方的伤员,李富贵也第一次坐上了这种名为小火轮的玩意,望着船中轰隆作响喷突出灰烟,带动起无数轮轴杆杆的钢铁巨物,他只觉得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和膜拜的情节。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能坐在这位子,但是时间长了也不免有些习惯了吵闹和轰鸣,而不由自主的额外萌出些许兴趣和想法来;
因此,乘着停船驻泊的机会,他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了机舱房的近前,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这些柚子冒着热气和白烟,密布外露的管道和门阀来,好作为去之后作为自己在婆娘面前炫耀的话题,乃至在庄子里摆显上好几天的谈资。
锅骡机堆煤的下仓突然冒出一个浑身乌黑的人来,顿时吓了他一个大跳,惊得倒退数步差点儿就绊倒跌下河里去了,却又在船边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给拦住。
却是与李富贵同行的另一个同室伤号,那位人称鲁和尚、鲁大师,却是身手了得且不忌酒肉的彪悍僧人,只见这位头上包得像个大粽子的和尚,对他双手合十唱喏道。
“偶弥陀佛,施主莫惊,是个昆仑奴而已……”
“昆你娘咧……”
那个疑似的昆仑奴,顿然露出一口白牙反声道。
“老子可是七级身资的匠师,百工院的正牌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