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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罗湛容约束部属而在街道上放慢了脚步,比往常多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了内城的本家,发号施令的藩邸大堂之内。

一切看起来都还是那么的顺利,没有战斗也没有反抗,就算是城内剩余的守军,也丢了满地的武器甲械,脱了制式的袍服,而老老实实的呆在营地里等待他的处分。

除了穿戴整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药自杀,为主家而殉的内宰朱彦年外,其他的事情似乎还算圆满。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逼死对方的,甚至可以条件的优抚和留用之。

毕竟有这个无比熟悉本家的资深老臣子在,无疑是一面重要的旗帜和潜在的号召,同样也可以在其他方面省时省心一些。

只是,当负责接管城中各处要点的最后一批人员,苦着脸回来汇报回来之后……

空的,所有的仓房和库藏都是空的,干干净净的就算是老鼠都藏不住,这个结果让罗湛容在人前从容咄定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起来。

如此之多的粮草和物资,除了被带走沿途使用的少部分之外,当然不会凭空不翼而飞的。

也没有任何焚毁或是糟蹋掉的迹象,(因为对某人来说,这样有些过于浪费和缺德绝户了),足供全城军民支撑两三个月的淄粮和物用,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让他不由很有些挫败和失落感;但是随后来自城中的一些线索和汇报,却让他顿时恍然大悟了。

这些东西并没有真正消失掉,甚至还没有跑出辽城,只是倒了个手而已,从集中管理的临时官府手中,以组织全城壮丁参加劳役为名,分发四散到数万户民家手中去了。

据说在最后一天,那些剩余的物资几乎是放在露天,任人自取而毫无阻拦,因此虽然不乏有人自觉其中或有不妥,但是还是逆不过从众的随大流和白占便宜的心态,将尽可能的搬回家去。

这样,罗湛基如果想要重获这些资源,就必须扮演和充当,与当初慷慨放粮的一方,严重对立的严格而残酷的反面角色;这对于刚刚掌握本家的他,在权威和信用上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和消弱。

而在这个大举征收的过程当中,肯定不会是心甘情愿或是秋毫无犯的,于是这样也将为他遭致更多的怨恨和仇视……

更糟糕的是,就像是他想要不顾脸面的重新搜刮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事情,这也就为淮镇裹挟而走的那些军民百姓,提供了足够的缓冲和时间。

但是,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这个结果,并且如对方所愿的去做这些事情;因为,他带来的这些人马,同样需要足够的钱粮和物资,来作为犒赏和继续追随他的动力。

不然,东山城之变中诸侯联军崩解离析局面,又会在他身边重新上演一次的;经过了两度挫败之后,许诺出去许多东西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条件和筹码,可以拿出来做长久的诱之以利。

因此……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竭尽所能不惜脸面和手段,才得以派出的追击部队,能够取得像样的成果和一雪前耻的战绩回来,最好能够将那个颇为麻烦的远宗,给一劳永逸的解决掉。